郭可伸出手掌，一道亮光从他的掌心浮现，随即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像是一轮小型太阳，将略显幽深的森林照得通透。文进直面这团光芒，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

    “就是现在！”郭可大声喊道，伸出手掌，犹豫了一下，蓦地狠下心向着一根手指咬去。晋升上练气期让他的虎牙像刀刃般尖利，一下就将皮肉穿透，鲜血溢了出来。

    旁边的尤娇儿双手在面前拂过，一道冰霜顺着空气延伸而去，像是一座冰之桥梁，向外连接向文进。文进的动作瞬时间便缓慢下来，一举一动颇为僵硬。

    周围似乎有看不见的墙壁在阻碍着他。但他却满不在乎地咧了咧嘴，身上忽然燃烧起火焰，像是一条火龙般在他的身上游动，驱逐着冰冻术带来的寒意。

    墙壁被融化了。文进忽地神色一动，伸出一只附着着火焰的手掌。在他面前，冷冻术制造的冰雾忽然被一只红色小箭分开，化作破碎的冰尘。那是郭可的血箭术。

    血箭击中了文进伸出去的那只手，大部分被火焰融化，却仍有小部分蹭着他的掌间划过，像是小刀一般割出了一个小小的血口，血液像是胡果的汁液般溅了出来。

    “不错……”文进刚刚张嘴，神色便再次变化。他扭身，眼瞳中有电芒闪过，如同灵猴一般向着旁边躲去，在他身后，有几片树叶像是刀刃般插在地上。

    刚刚站稳，文进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用手挡在身前。几片翡翠般的绿叶从他的手掌旁划过，留下了几道血痕。他用手一挥，炽热的火焰在他的掌间吞吐，将紧随其后的叶片烧成灰烬。

    文进屏气凝神，但直到雾气般的冰尘散去，他也没有等到下一次袭击。他直起身来，看向对面，发现郭可成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连尤娇儿都很不淑女地跌坐在地。

    他合上掌心，火焰像是活物般在他的指尖跳动，随即熄灭。文进踱步走向两人，轻轻鼓了鼓掌，带着笑意说道：“不错不错，能取得这样的战果，果然天赋过人。”

    他拍了拍郭可的肩膀，脸上挂着暖阳般的笑容，又同时带着些告诫说道：“虽然如此，一定要记得时刻关注自己的灵力储备，否则就会像这样，瘫倒在地。”

    “还有。”文进眼中透着赞许，“能想到巧妙地运用鸡肋般的光亮术，做得不错，就算我也没有想到。”他顿了顿，“是我的错……不能小看任何法术啊。”

    大黄猛地窜过来，在文进的身边上蹿下跳，身上粘着破碎的树叶，就像刚刚从枯叶堆里捞出来一样。文进拍了拍它的身体，仰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无明：“李师，怎么样？”

    李无明正抱着胸躺在一根大树枝上，一条腿像是秋千一般，无意识地荡来荡去。听见文进的询问，他咧了咧嘴，翻身从树上跳下，拍了拍长袍：“做得不错。”

    他走向几人，长袍在地上滑动，发出希希索索的声音，像是两张草纸在摩擦：“郭可，思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继续努力。”郭可露出赧然的笑容。

    “尤娇儿，你的天赋是我见过最卓绝的人之一，血脉似乎也不普通，能够如此自如地运用冰属性法术，做得不错。”尤娇儿含蓄地笑着，像是空谷幽兰一般。

    李无明在文进的面前停下，脚下枯叶破碎的声音像是飞絮般回荡在山林之间。他看着文进，脸色有些复杂，许久，他开口道：“你主修的功法威力甚大，可否告知是从哪里获得的？”

    “可以呀。”文进耸耸肩，声音有些轻佻，像是山雀的鸣声，“我捡到的，看着不错，就拿来用了。”“捡来的？”李无明微微有些愕然，却奇怪地并没有怀疑——他对文进有种不知从何处来的信任感。

    微微颔首，李无明瞟了眼文进手上汁液般的血迹，温和说道：“尤娇儿，用我交给你的法术治疗一下文进的手，毋需多用，你现在的灵力也不是很多。”尤娇儿点了点头。

    她挽了挽鬓间如流水般垂下的青丝，轻轻托起了文进受伤的那只手。她的脸颊微微有些粉红，但还是将双手置于上方。随着灵力的流动，莹莹的光芒闪起。

    文进仿佛听见了海浪拍岸的声音。随着尤娇儿双手的移动，他手上的伤痕神奇地缩小、弥合，血液不再流出，连疤痕也被抹去。这是水系法术“水疗术”。

    “好了。”李无明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魔力，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第一课对手训练到此结束，接下来是第二课。”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顿了一顿，“第二课，追踪。”

    ……

    天空暗了下来。云层似乎也被染上了墨色，仿佛有什么在酝酿。迅速地，乌云搅动了起来，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缝隙间流了出来，占据了半边天空。

    燕紫凝的双眼彻底化成了炽白色的火焰，跳动着，仿佛是在随着她的心情摇曳。她凝重地看向上方，那铅色的天空正在像波涛般涌动。她的掌心隐隐有着火焰在凝聚。

    她仍然身处于结界之中，似乎连空气都在排斥着她。燕紫凝咬了咬牙，忽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即被她身周的高温扭曲烧灼成灰。她抹了抹嘴唇，心知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从外表看，她身上遍布着伤口，鲜血从其中溢出，像是刚从血色长河中捞上来。衣服在空中猎猎作响，上面撕裂出大大小小的破口，让透明的肌肤暴露在空中。

    肌肤下面的火焰像激流般四处冲撞，寻找着爆发的时机。从内里看，她周身的经脉几乎全被火焰烧焦，内脏上面也有着创口，更要命的是，丹药的副作用显露出来，一种致命的火毒正在她的体内流窜。

    但她却仿佛毫不在意。她咧嘴，露出笑容，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从她身上流出：“怎么样，老娘不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