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猝然转过身来，厉声指着跪了一地的婆子、丫鬟质问，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她的亲生女儿冯小怜的身上时，所有指责质问的话，都硬生生的咔在了她的喉咙里，她心里清楚，若没有她的亲生女儿冯小怜的指使，饶是借这帮狗奴才十个胆儿，她们也绝不敢做出伤害大小姐的事情。

    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才是罪魁祸首啊！

    “冤孽、冤孽啊！”王氏一屁股跌坐在冯淑仪的床榻上，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娘！”看着老泪纵横的王氏，冯小怜跪着膝行到王氏脚边，抱住王氏的腿，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娘，事已至此，女儿不做也已经做了，您就成全了女儿吧！否则、否则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娘……”

    冯小怜伏倒在地，“咚”、“咚”得磕起了响头。赵姨娘等人见状，忙跟着向王氏磕头求饶。

    王氏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由着冯小怜她们一遍遍的磕头。冯小怜额上很快便肿了一大块，眼见再磕下去就要皮开肉绽、毁了容貌，王氏这才泪流满面的低头看着她，道：“罢了、罢了，天都被你给捅破了，难道为娘真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吗？你起来吧。”

    冯小怜听了，立时破涕为笑，可不等她开口撒娇喊“娘”，王氏便带着泪眼警告她道：“怜儿，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娘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往后，入了宫，是富贵无极泽被冯府，还是……就全看你自己了。”

    “谢谢娘。”冯小怜高兴的挽住王氏的手：“等女儿入宫做了皇妃，女儿一定好好孝敬娘……”

    “我不指望你能孝敬我什么，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王氏漠然推开冯小怜的手，她低眸看了一眼满面血污已不知是生是死的冯淑仪，又扑簌簌落下泪来：“至于你犯下得这些罪孽，娘会吃斋念佛日日诵经替你赎罪。只望你日后入了宫，别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来。”

    “娘，您把女儿当什么了？女儿怎么会……”看着被鲜血污了面目的嫡长姐，冯小怜说了一半的话生生顿住。

    王氏没再看冯小怜一眼，颤着身子径直出了屋子。

    冯小怜目送着王氏出门，眼中的楚楚可怜慢慢、慢慢变成了怨怼、和愤怒。赵姨娘见状，小心翼翼上前劝慰道：“二小姐，您也别生夫人的气。夫人心慈，一时不能接受您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的。老话说‘母女连心’，过阵子等夫人气消了，就没事了。”

    冯小怜咬牙切齿的看着门外，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她才转过身来，看着一屋子战战兢兢的婆子、丫鬟，厉声呵斥道：“你们还傻乎乎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死人丢到乱葬岗去。看着就晦气！”

    赵姨娘见冯小怜还在生气，忙招呼何婆子、费婆子她们草草将冯淑仪装进麻袋中，让宝钏带着买通好的小厮们偷偷从后门运出去。<!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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