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昭仪曹氏为冯小怜捋顺被打乱得秀发，颇有感慨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陛下对小怜妹妹你隆恩……”左昭仪曹氏正说着，一直候在外头的婢女李慧兰见其他小主娘娘都出了甘泉宫却独不见冯小怜，心急之下探头进来瞧瞧。左昭仪曹氏见是冯小怜从府里带进来的丫鬟，便止了话，唤李慧兰进来。

    李慧兰见冯小怜脸颊儿通红、眼眶泛泪，忙问怎么了。被当众掌掴，无论对谁，那都是莫大的羞辱，更何况冯小怜自小心比天高，即便在冯府是庶出的二女儿，也因她伪装出来的乖巧懂事、温驯善良而从未被人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弗一进宫，就遭人如此作践，旁的人问起也便罢了，瞧见从前府里熟悉的人，冯小怜眼泪便不争气的扑簌簌落了下来。

    宣明欧阳氏听左昭仪曹氏方才说起右昭仪张氏的家世背景及陛下对她的宠爱，心里颇为忌惮害怕，眼见冯小怜受不住委屈落下泪来，紧张的忙左右张望，急劝道：“诶哟，我的好妹妹，刚刚那么大的委屈你都受了，现在怎么又哭上了？这要是传到张昭仪那边儿，可就不是掌嘴的事儿了！你且忍着点儿吧！”

    左昭仪曹氏也在旁劝慰。等冯小怜情绪总算好些，这才对李慧兰道：“你家小主今儿个受了点儿委屈，你回去好生伺候着，莫再惹你家小主生气，听到了吗！”

    宣明欧阳氏和左昭仪曹氏寥寥数语，李慧兰便心领神会冯小怜在甘泉宫里受了什么委屈，她忙谢过左昭仪曹氏和宣明欧阳氏两位娘娘，搀着冯小怜先回了宫。

    宫中往来奴才有许多，李慧兰同冯小怜经过时，它们均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停足问安，可才一背过身去，他们便在身后对冯小怜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起来。冯小怜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但却一直强忍着不敢发作，直等到回了宫关了门，又恰逢左昭仪曹氏和宣明欧阳氏结伴去御花园赏石榴花未归，这才在屋里头大发雷霆。

    李慧兰拧了冷毛巾给冯小怜敷脸消肿，冯小怜则气冲冲愤愤不平的将甘泉宫里发生的事情大致与她说了一遍，末了，她委屈万分道：“我长这么大，爹娘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我，没曾想这才进宫几天，就当众遭了这么一顿羞辱，往后，我在宫里，还哪有脸见人啊！”冯小怜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愤怒，最后指着窗户破口大骂：“她张丽华算个什么东西，就敢这么糟践我，不就比我早入宫几年么？别以为……”

    李慧兰见冯小怜口无遮拦指窗大骂，慌得忙丢了手里的毛巾去捂冯小怜的嘴，提醒道：“小主，隔墙有耳啊！”

    冯小怜本非愚钝之人，破口大骂也不过是一时改不了从前人前装温驯纯良、忍气吞声人后发火动怒摔凳子砸瓶子的心性罢了。经李慧兰这么一提醒，她这才立刻醒悟过来。<!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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