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没有接话，却暗暗握紧了冯淑仪的手。他明明也中了“十香软骨散”的毒，明明走路都已摇摇晃晃不能自己，握着冯淑仪的手却莫名的有力。这让冯淑仪觉着奇怪。

    朱宦霖见鬼面人不说话，便继续气喘吁吁有气无力道：“宇文邕野心甚大，以他之意，是要不费齐兵一兵一卒，就将飞云寨整锅端了。所以他以三千兵马之众压境，却迟迟不肯硬攻上山。更大废周章，连施‘反间计’。现又一反常态提前杀上山来，虽然抢占了先机，占了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优势，却难保寨中山匪狗急跳墙与齐兵死磕，如此岂非前功尽弃、前谋尽废？这，不是一个善谋者会做的事……”

    朱宦霖在那喋喋不休，听得冯淑仪很是头大，不禁暗暗腹诽：读书人果然啰嗦。

    “一个善谋者，绝不会做这种自我否定、前功尽弃之事，除非……他已事先掌握了寨中的形势，才……”朱宦霖说到这里，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他侧头看着鬼面人怀中忧思忡忡、惊惶无措的冯淑仪，若有所指问道：“嫂夫人，小生离开前，曾见有婢女伺候，回来时，那婢女却不见了。不知……”

    朱宦霖好毒的眼睛，这炮火连天、尸骸遍地的，他居然还记得这茬子事！

    “怎么？朱三当家是在怀疑奴家？”冯淑仪早料到会有人记起银钏突然不见的事，心里也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她只是没料到竟是朱宦霖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形下问起。

    鬼面人搂着冯淑仪，一路护着她往坡上走，没有低眸看她，也没有回应发，仿佛根本不在意朱宦霖絮絮叨叨说得那些子话。

    冯淑仪暗暗庆幸，她心里是清楚的，若鬼面人、朱宦霖都疑是她暗中捣得鬼，以他二人视人命如草芥的性子，她将必死无疑。但看鬼面人现在的反应，似乎还未对她真的起疑。所以，她打死不能认。事情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他信她。

    朱宦霖见鬼面人不说话，便继续追问冯淑仪：“嫂夫人的确可疑。先是伺候嫂夫人的女奴不知所踪，后就是齐兵在约定时间之前，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杀上来，不偏不倚，正好在寨中众匪中了药，而我们还未来得及撤离的时候！如此巧合，在下不得不怀疑是嫂夫人你，在暗中派人通风报信！”

    身后又是一轮飞火流矢、万箭齐发！山林火猛、山风助势，不断有惨死在飞矢、火箭下的山贼、女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和尖叫。

    冯淑仪背上冷汗涔涔，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异样，她目视前方，看都没看朱宦霖一眼，冷笑反问：“朱三当家当真会说笑，方才怼二当家洪刚鬣时，还说朝廷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不可信，信之则蠢钝如猪，如今自己倒是信得很！那奴家问朱三当家一句，朱三当家您凭什么就深信不疑，齐兵会听您的？”<!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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