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夫人林氏顿了顿，继续道：“此事，宜大不宜小。当日仁寿殿里，就是因为事情没有闹大，陛下和皇后娘娘才会因为忌于张丽华父兄张廷芳的势力，而草草掩盖了下去，也才害得本宫腹中孩儿不保、雪芙妹妹无辜枉死。本宫今日若不演这么一出，水井女尸和血书的事，也同样会被陛下和皇后娘娘掩盖下去。本宫只有把事情闹大，闹得前朝后宫人尽皆知，陛下和皇后娘娘才会碍于皇室颜面，严惩张丽华这个毒妇。”

    “这……”冯小怜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您这不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为难吗？”

    “为难？”崇德夫人林氏看了看冯小怜，冷笑道：“那倒不一定！依本宫看，陛下和皇后娘娘，指不定还希望本宫把事情闹大呢！”

    “哦？这……怎么说？”对于崇德夫人林氏的揣测，冯小怜大吃一惊，疑惑道。

    崇德夫人林氏看向队伍最前头的皇后穆氏，言辞冷淡，且还隐隐约约带了些鄙夷，道：“陛下奉星象天命登基，虽是天子，却因年纪尚轻，根基不稳，为朝中老臣所轻视，尤其，是战功赫赫的一品大将军张廷芳。本宫进宫前，就常听父亲提起，朝堂之上，张廷芳曾数次当众顶撞陛下，叫陛下在臣子面前颜面尽失。功高震主还不知急流勇退，实乃大忌，本宫若没猜错，陛下早有杀张廷芳之心，只是忌于张廷芳手上兵权，一时不敢贸然行动而已。我今借花苑女尸和血书之事，大闹上一闹，前朝大臣若知，陛下便有足够的理由严惩张丽华。且……”

    崇德夫人林氏冷笑了笑，继续道：“且，就算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想按下此事，前朝那些与张廷芳政见不合的大臣，也会给陛下施压。陛下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不得不严惩张丽华这个毒妇，并且，必要时候，还可将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有本宫和前朝的大臣给陛下做挡箭牌，陛下大可放心严惩张昭仪，并趁机削弱张廷芳势力。”崇德夫人林氏条理清晰分析完，冷笑着看着冯小怜，问道：“冯凝华觉得，本宫说得有没有道理？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不是也会希望本宫把事情闹大？”

    冯小怜听崇德夫人林氏分析听得认真，她再结合含光殿里左昭仪曹氏临出门前的盛装打扮，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她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如此说来，那这花苑水井里的女尸，极有可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所为了。”

    对于这一点，崇德夫人林氏倒并不能十分肯定，她低着头沉吟半响，才缓缓道：“不管是谁做的，本宫和陛下都要谢谢他。若非他将事情闹得这么大，本宫也想不到‘火上浇油’这个法子，陛下也找不到名正言顺的借口，严惩张氏一族。”

    “恩！那接下来，就全靠夫人表演了。”冯小怜远远瞧见甘泉宫掩在重重銮殿宫阙后的飞檐翘角，缓缓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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