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殇的出现。

    似乎将屠鹿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

    楚殇会在这个节骨眼忽然降临红墙。

    而且是在屠鹿下定决心，如果儿子死了，他必定会出手的时刻。

    这对屠鹿来说，是有压力的。

    而且压力很大。

    楚殇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有压力的。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他的武道实力，也令人惊悚。

    有关楚殇的武道实力。屠鹿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

    毕竟，当年就是他点评的这群武道巅峰强者。

    毕竟，屠鹿也是武道实力最接近楚殇的存在。

    是的，比李北牧更接近。

    而这，也是不论李北牧还是楚中堂，都对他非常客气的原因。

    一个真正的武道巅峰强者，是值得人尊重的。

    尤其是在没有太多立场的前提之下。

    没人愿意去招惹他，得罪他。

    结下这样一个敌人，是令人绝望的。

    没人享受绝望，而非新生。

    “楚老板。”

    还没等屠鹿开口说话。

    李北牧径直说道：“您过来，是想等一个结果吗？”

    “结果我已经有了。”楚殇淡淡说道。“不需要等待。”

    结果他已经有了？

    这话对屠鹿来说，是充满挑衅意味的。

    他冷冷扫视了楚殇一眼：“楚殇，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我并不觉得我有多么的自信。”楚殇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的事实，并不客观。甚至很狭隘。”屠鹿眯眼说道。“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事实，就是正确的，就是唯一的答案？”

    “为什么要和我争论？”楚殇反问道。“答案很快就会揭晓。耐心等一等，不就可以了么？”

    为什么要争论？

    这冷淡地一句话，却是击中了屠鹿的内心。

    内心最敏感，也最脆弱的部位。

    为什么？

    因为他不安。

    因为他焦虑。

    因为他不充满了不自信。

    屠鹿对自己儿子的实力，是有把握的。

    最大的不把握，就是今晚的儿子，面对的是楚殇的儿子。

    一个被楚殇培养了二十多年的楚河。

    他不确定自己培养的儿子，是否能比楚殇亲手培养的楚河更加的强大。

    他更加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否打败楚河。

    输了。

    代价就是生命。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屠鹿的内心。

    李北牧能够理解。

    尽管不会如此深刻。

    但谁不是做过父亲的男人呢？

    谁又会对自己的儿子，一点情感都没有呢？

    也许二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屠鹿将自己的儿子，视作人生的终点。

    而李北牧，则只是将儿子视作人生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为了争论。你来红墙，来这儿又是为什么？”屠鹿沉声问道。

    “我来见薛长卿。”楚殇淡淡说道。

    “见薛老干什么？”屠鹿反问道。

    “要他的命。”楚殇说道。

    “狂妄自大。”屠鹿冷冷说道。“你有这个实力吗？”

    “试过才知道。”楚殇说罢，在逐渐熄灭的雨中站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楚殇还主动提醒了一下屠鹿：“为你儿子准备身后事吧。”

    “他已经没有生路了。”

    屠鹿怒火攻心，险些当场发作。

    李北牧却忍不住拦住了屠鹿。

    这是一场非常公平的对决。

    至少在李北牧看来，是如此的。

    儿子与儿子之间的较量，而且是在各方关注之下的较量。

    做父亲的二人，都没有出手。

    这场对决，也是绝对公平的。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战斗，是屠缪挑起的。

    因为他要暗杀女皇陛下。

    作为防御者，楚河只是为了确保女皇陛下的安全。

    不论如何，屠鹿都没有主动出手的道理。

    更何况，楚殇并不会因为两个晚辈之间的对抗，而干预什么。

    李北牧认为自己应该拦着屠鹿。

    至少，在胸襟与气度上，不能输给楚殇。

    二人目送楚殇离开，消失在前往薛老家的道路方向。

    李北牧的内心万分沉重。

    年轻强者这一战的意义，对李北牧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更关心的，是楚殇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他说他过来，是要拿走薛老的性命。

    而且李北牧很确信。楚殇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也是非常冷静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李北牧内心涌现出来。

    屠鹿，也随之涌来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

    相比较李北牧，他注定会更加在意薛老的安危。

    毕竟，薛老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恩人。

    否则，他当年也不会什么都不管不顾。

    也不会任由那群不如他的人呼风唤雨，而他自身，却只是当一个毫无风头的普通人。

    这一切，也都是薛老安排的。

    谁还不是个天才少年？

    谁当年，还不是个武道奇才？

    屠鹿这辈子，是不做什么指望了。

    他将所有期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他希望屠缪，可以实现他当年想做而不得的野心与美梦。

    他本身对薛老的感情，也是深厚的。

    “你说，他真的会在今晚，杀死薛老吗？”李北牧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不知道。”屠鹿的内心异常复杂。

    一边是他正在激战的儿子。

    另外一边，则是危在旦夕，被楚殇所胁迫的薛老。他的恩人。

    他的心乱极了。

    “我不能陪你了。”李北牧点了一支烟，表情淡漠地说道。

    雨后的夜晚，空气清爽而冷冽。

    李北牧的内心，却极度的不安。

    他要去做点事儿了。

    为薛老做点事儿。

    他不可以在留在这儿了。

    楚殇的威胁力，是巨大的。

    破坏力，更是惊人的。

    他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

    “我要去做一些准备。”李北牧说道。“如果今晚楚殇真的要对薛老动手，我应该做点事儿。”

    “去吧。”屠鹿眼神锋利地说道。“我随后就到。”

    儿子的这一战，应该不用多久了。

    楚殇也给出了答案。

    这一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目送李北牧离开。

    屠鹿缓缓转身，浑身有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蔓延开来。

    神级强者的风采，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如果屠鹿不是绝对的自信，盲目的自信。

    或许，他当年应该会比楚殇，更早一步摸到神级领域。

    因为在薛老眼里。

    他屠鹿在武道方面的天赋，比他楚殇只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