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誓还汉山铸丹心（7）

    此音犹为耳熟，程鸿渐抬眼望向数丈开外，但瞧那人正是段峰，当下暂别掌门，转而相随段峰行至僻静处，接着问道：“段大叔近来可好？”段峰道：“咱还好，不过你爹可过得不好。”

    程鸿渐终究念及抚育之恩，这当儿闻听此语，便登感心头一紧，更自颤声相询道：“怎么······”段峰悻悻地道：“你老子没了儿子，还能好个甚！”

    程鸿渐黯然未语自踌躇，段峰接着续道：“那赵家姑娘拿着旧事挑唆，咱先前并不晓得，现下来援总坛，竟撞上你这浑小子，便要理出好歹来。”程鸿渐闻言探问道：“莫非此事······另有隐情吗······”段峰道：“那是，咱大汉的皇上当年还在位，是他下召命你老爹诛杀冯氏满门，你老爹又顶着杀头的祸事，向你亲爹透了消息。”

    往昔已然尘封，程鸿渐却仍为养父心惊，如此隔得须臾，方才回过神来，竟而轻啜言道：“那我生父怎的不逃啊······”段峰道：“你亲爹是咱大汉的忠良，皇上都下旨了，他还逃甚鸟！”程鸿渐唏嘘一声，道：“既是如此，我爹爹也只得奉召抄斩冯氏满门，他还冒着天大的干系救我，这恩情委实难以报偿的。”段峰又道：“你老爹当初是拼着自家的骨血不要，才他娘救下了你小子。”

    段峰这当儿言谈虽是尚现粗鲁，不过面色已然稍和，但瞧鸿渐颤声脱口道：“你说我爹爹拿他的亲生骨肉替换了我······”段峰轻哼一声，道：“不然你又岂可得活！”程鸿渐悲思涕泣欲语迟，段峰按住其肩头道：“往后要待你爹好。”言下犹为语重心长，且又暗含宽慰，程鸿渐自是深以为然，不在话下。

    诸般闲事暂不絮烦，不觉间夜幕临至，敌众亦是损兵折将，轩辕派大军枕戈待旦，但瞧那敌营中忽起骚乱，渐蓁便照着跟刘秀所部事先所议，引领同门破出官军重围，如此历经血战，方才跟柱天都部义军会合，径朝荆襄退去。敌军大部兵马跟进穷追，前头亦有强兵堵截，亏得天志帮七雅阁趁虚夺占黟县全境，又遣帮众策应，方才拖住敌众。

    此番轩辕派共集结十二万大军卫戍总坛，刘秀又引万人合兵，兵力自也不弱，怎奈敌众势大，派中更有宵小变节，方直教轩辕弟子伤亡甚众。颜信率众清点兵马，转而相告掌门道：“我等惟有三万多人破出重围，大部均已失陷敌阵了······”

    轩辕齐光静默悲思悼亡魂，如此隔得须臾，方才跟颜信说道：“劳烦师伯将此间正七品以上文武尽皆唤来，齐光尚有要事嘱托。”

    颜信当即遣人招呼正七品以上文武前来议事，轩辕齐光四下环顾，惟见两百多人应命而至，便不由愈发怅然，随后郑重言道：“想我总坛便有数百名正七品以上的文武弟子，可这当儿算上分坛来援的文武，亦惟有两百多人在此了······派中遭逢此等亘古大难，已是危如累卵，而诸位惟有彼此扶持，方可重振派中基业啊······”

    诸多文武神色黯然，更自欲泣无声，轩辕齐光复又言道：“想来前头定然还有强敌拦路，后头亦有追兵，齐光欲待亲领些许人马在此御敌，另以刘秀承继掌门大位，引领主力兵马撤往荆襄。”

    诸多派中高手万未料及掌门如此分派，但瞧刘秀拱手拜道：“此间有属下引领所部迎敌，尊上只管速率主力撤往新野，跟我大哥刘伯升会合要紧。”

    便在这当儿，颜信亦领诸人苦劝，轩辕齐光早已打定主意，更自大义凛然道：“齐光既身为掌门，这当儿为派中倾力搏杀，自是责无旁贷。”说罢，复命刘秀承继掌门大位。

    刘秀惟觉此举不妥，是以出言相劝道：“尊上纵是要率众御敌，亦该将此等大位传给入室弟子才是，属下何德何能，实不该恬居此位。”轩辕齐光又道：“我本欲传位鸿渐，不过他极力推举你为掌门，还提及你身为高祖后裔，平素甚是看顾乡里，可使他们皆有个好收成。”话到后来，自顾期许相望，随即语重心长道：“想我轩辕派忠于汉室，素以造福万民为宗旨，鸿渐欲推举你为掌门实是入情入理，此番不可再行推辞。”

    轩辕齐光已然铁定心思，程鸿渐亦向刘秀言道：“现如今情势危急，大哥不必推辞，我也好安心伴着师父，为大伙在此拒敌的。”

    颜信本就甚是器重爱徒刘秀，这当儿便领诸多文武劝进，刘秀身旁的众家兄弟尽皆热忱拥戴，更有人深感大义，是以相继附议。刘秀观此情形，便朝诸人拱手抱拳道：“承蒙诸位如此抬爱，刘秀定将本派发扬光大，亦当造福万民。”

    轩辕齐光擎起轩辕神剑，追思先师赐剑往昔，随后潜怀大义道：“第一百五十八代掌门刘秀······上前接剑······”。

    刘秀奉命接剑，转而高举神剑，诸人尽皆伏拜高呼道：“黄帝乘龙，千古流芳，天都轩辕，造福万民！”

    且说那轩辕派虽是逢此惨败，不过幸存诸人深感大义，此番纵声高呼端的极具气象，但瞧诸多人物更自涕泣哀动容，誓怀必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