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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假象

作者:织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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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方玉也不知道往下走了多少步,此时再回头时已然看不到入口。

    而四周依然明亮如昼,光线似乎是从地底发出,诡秘异常。

    不过,现在的马方玉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关心这些,现在的他已经汗如雨下,面色惨白,时不时地会有一股剧痛冲击自己的大脑。

    这种痛来自于灵魂深处,如同被碾压一般,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马方玉依然强撑着,拖动着勉强能够迈动的步伐,一步一脚,缓慢向下。越是往下,这种疼痛感越是剧烈,使得他每一步不得不驻足休息。

    然即便是站在原地,疼痛感依然会不时传来,而摆在自己眼前的依然是一条漫漫长路,望不到底。

    这无形中给自己的内心造成强烈的冲击,明明知道越往下去,疼痛会更甚,而自己非得如此。因为驻留在原地,结果只有死亡一条,若是继续前行,尚能搏得一线的生机,即便是要为此付出再高的代价,也是值得。

    于是,马方玉唯有前进。

    很快,时间来到第二日,宝岛的上空如往常一般平静,而石依然坐在入地的洞口,如同一尊石像,纹丝不动。

    此时,一道娇俏美丽的身影闯了过来,龙卫纷纷向其行礼。

    显然,来者就是龙双,她的一双美目落在石的身上,脸上愁云满布。

    她靠得更近些,小心喊道:“石大哥,你别在这里守着了好吗你好久没有陪我玩了。”

    此话不小,石却是仿若未闻。

    龙双见对方不理睬,跺了一下脚,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先是用手在他的眼睛旁晃晃,见对方没有反应。然后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依然如此。

    龙双哼了一声,直接将小嘴抽到石的耳边,大声喊道:“石大哥”

    这声音足够震耳欲聋了,然而石如同一块石头一般,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眼见这样都不行,龙双开始杠上了,她就不信自己不能够唤醒他。

    她眼珠子开始流转,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办法,最后想到一个满意的方法,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只见她扯下了一根头发,然后用头发悄悄地插入了石的鼻孔,轻轻转动了几下,脸上不时露出坏笑。

    周围的龙卫见状,个个都忍俊不禁,不敢大笑出声,不过内心早就惊涛骇浪了,这些事情也就龙双能够干得出来。

    可是几个回合下来,石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龙双的面部表情开始出现变化,一脸凝重地将发丝放在他的鼻孔处,却未曾见到发丝有丝毫的异动。

    龙双大惊失色,将耳朵凑到石的胸口,也未曾闻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怎么回事难道他”龙双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看向这里的龙卫,问道:“他是怎么了”

    龙卫们又岂能知道石的情况,每个人都是摇了摇头,其中一人躬身道:“禀小姐,我们一直守候在此,未曾发现任何异样。”

    听闻,龙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来石应该不是短命鬼才是。

    就在她焦急当中不知所措之时,远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双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只闻其声,龙双已然知道了来者是谁,便朝着声音的方向喊道:“爹爹”

    很快,龙宸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其身后还有一人,正是龙钦云。

    龙卫们行礼以后,龙钦云上前一步,向龙双躬身道:“小姑好”

    龙双看见龙钦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

    龙宸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假嗔道:“双儿,你不知道他就是你大哥的二子吗枉你大哥对你宠爱有

    加。”

    龙双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自己确信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不认识也很正常,便向龙钦云说道:“我听大哥说起过,你应该叫龙钦云,我以后就叫你小云子吧。”

    听闻这个称呼,龙钦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心中不满,不过现在的他除了被迫接受,似乎别无他法,谁叫自己的辈分较低啦。

    龙宸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由着她了,转而说道:“双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何在此”

    龙双这才想起石的事儿,赶紧拉着龙宸的手臂,道:“爹爹,快来帮我看看他有无大碍。”

    龙宸被拉到石的面前,被迫查看起石的状况,脸上逐渐浮现出惊异之色。他同样未曾发现石有丝毫生命波动的痕迹,不过更不像死亡,只能算是一种特殊的状态。

    “他应当无恙,可能是在修练吧。”龙宸如是说到。

    龙双这才放心下来,松开拽着龙宸的手,笑道:“爹爹,我知道你会来这里,自然是在这等你了。”

    龙宸听闻,也不管真假,道:“那你随我来吧。”

    说完,就率先往前走去,龙双看了一眼石,随后紧随而上,龙钦云也适时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登山的石梯处,并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龙宸一眼望去,脸上的表情复杂,随后叹了一口气,道:“钦云,你想好了吗”

    龙钦云面色坚定,拱手道:“我已经想好了”

    龙宸转过头,一只手搭在了龙钦云的肩上,叹道:“要说这龙族的年轻人当中,除了龙涛,你的资质是最高的。如今你要去登天山,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龙钦云道:“爷爷,这是我的选择。”

    好一个选择,看似简单的选择,背后一定经过了长久的思想挣扎。龙宸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龙钦云又岂会不知,点头道:“意味着无尽的痛苦和万分之一的生还机会。”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承载了太多的思绪。不过,他的面庞依然未被死亡所吓倒,平静得有点可怕。

    龙宸满意地一笑,道:“年轻人当中,性子有你这般坚毅的少之又少。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若是他日你能取得龙元而归,未来的龙族族长之位非你莫属。”

    听到这番话,本应该高兴的龙钦云却无法笑起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现在的他,如同隆冬将至,若是挺不过去,自己将会安安静静地消失,在天地间、在历史中,都不会留下自己的足迹。若是挺了过去,将会迎来隆冬后的春天,注定一生的不凡。

    龙双听到二人的对话,眨巴着大眼睛,未曾表现出太多的好奇。权力和利益对她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稍后,龙钦云向龙宸深深鞠了一躬,道:“爷爷,孙儿这就去了。”

    龙宸听闻,有些不忍地转过头,挥手告别。

    龙钦云随后向龙双点了一下头,便缓步来到了第一步梯子的跟前,右脚轻轻抬起,半天无法踏下。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踏下去,便再没有了回头之路,脑子里思绪万千,如同放电影一般。从龙岛到九霄派,从自己的师父到钟爱的凤青鸾,眼睛里的犹豫之色逐渐消失,重重地将步子踏了下去。

    随着他迈开这一步,很快便能感受到一股隐痛从心口和全身的骨头传来。

    这只是刚开始,龙钦云不以为意,继续向上而行。有了第一步,以后的每一步便不再犹豫,很快就已经迈开了十来步。

    虽然他表情平淡,不过那种逐渐加强的锥心刺骨之痛只有他自己清楚。

    龙宸转过头,看到继续前行的龙钦云,神色黯然,随后长长叹了一口

    气,缓步向着远处走去。

    龙双看到龙钦云所为,心中也佩服万分,换成是她,绝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收拾好思绪,龙双头也不回地跟上了龙宸。

    再看向马方玉,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他只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

    躯体开始逐渐失去控制,似乎迈开的每一步都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来自灵魂的痛苦逐渐加剧,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出现模糊,眼前的一切发生了扭曲,光线逐渐变得黯淡。

    然灵魂的深处,尚保留着一丝的清醒,并不断地告诉自己:马方玉,你要挺住,你必须挺住。

    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不清晰,到最后完全消失。

    此时,马方玉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原地,气息已经萎靡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体而出,飘离了这里,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好美”这是马方玉的第一感觉。

    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方向,只是一处偌大的空间,透露着一种静谧和谐的光芒。

    各种鲜艳的花朵在空中绽放,不时散发出一股股迷人的香气。

    马方玉陶醉其中,此时此刻,怎能没有一壶好酒随着他心里念想,果然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一壶好酒。马方玉一把抓过来,重重地喝了一口,有些意犹未尽地感叹道:“要是有个一起喝酒的人就好了”

    随着他此话一出,石的身影顿时浮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露出憨厚的笑容,作出一个举杯共饮的姿态。

    马方玉一脸兴奋地与他对喝起来,几杯下肚,又开始变得惆怅,心想凤青鸾在这里不知有多好。

    此时,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马师弟,你又在喝酒了”

    马方玉定睛一看,当看见那一张冰冷绝美的面庞时,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一股脑儿地涌现出来。

    他不禁难以自控,快步冲了过去,将凤青鸾一把搂在自己的怀中。感受到凤青鸾柔软的身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何时开始不再排斥自己了

    这样真好,终于与自己心中最爱的人修成正果,马方玉享受着幸福的感觉,真希望此刻能够得到最重要的人的祝福。

    片刻之后,师父风百里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马方玉赶紧单膝跪拜,满脸的崇敬之情。

    “玉儿,你还好吗”

    好熟悉的声音,马方玉的脑海中如遭重击,很快浮现出一道埋藏在潜意识中的身影。

    马方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就在风百里的身后,自己的娘亲方锦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马方玉有些激动地扑倒在她的怀里,泣声道:“娘,原来你没有死呀。”

    方锦秀抚摸着马方玉的后背,爱意无限。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马方玉,你就是个懦夫,你就是个失败者”

    声音震耳欲聋,令马方玉感到一阵刺痛,随后他眼前的一切竟都凭空消失,原来这些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你逃避现实中的痛苦,活在这虚无的幻境当中,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跟其他人一样灵魂溃散而亡。”

    这声音如同醍醐灌顶,马方玉想到了之前的种种,一阵阵来自灵魂的刺痛一股脑儿的袭来。

    现实中的马方玉突然睁开双眼,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明白过来,也许没有那道声音,自己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显然刚才的所见都是临时之前的幻想,至于那道声音,马方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变得不再陌生,它总是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出现。

    马方玉再度强撑着站起来,忍住剧痛,继续向下迈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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