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

    非常应该！

    顾小曼连连点着头，眼底汹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燃烧一般，理智尽数烧为了灰烬。

    “好，我给你钱。”

    说完，顾小曼冲进房间，拿过纸笔摆在桌面上，动作利索，‘啪！’的一声，笔打在桌面上的声音。

    “爸妈，你确定这次以养育之恩来跟我要钱？”

    被这样的顾小曼吓到，顾洪峰跟刘亚楠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露出了惊色。

    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小曼的阴厉的眼神吓到，所有的话都被生生的压制了回去。

    毕竟是自家的闺女，还跟自己这么说话，想到自己被砍掉三根手指头时的情形，顾洪峰立马冷下脸来说道：“你毕竟是我的女儿，就算是领养的，我们也养了你十几年了，你现在结婚了就是人家的人了，所以不把我们俩老东西放在眼里了是吧，我就是……”

    “我问你是不是以养育之恩来跟我要钱！”不等他说完，顾小曼声音冷厉的再次开口。

    显然，顾洪峰被这么刚毅的顾小曼吓到，从小她就是个不言不语，受到了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的女孩，现在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一时间顾洪峰竟然升起了一股作为父亲的威严。

    “是！我就是跟你要情分！”

    心里猛烈的刺痛，眼眶中酸涩的有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却生生的被压制了回去。

    这个时候，她不能哭！

    早就给了自己两个选项不是嘛？

    一个是春暖花开，一个是冰霜寒冬。

    不管最后的诗晴天还是阴天，欣然的接受。

    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里的那口痛意压制下去，顾小曼蹲下身，飞快的在纸上写了一段字。

    速度很快，其实她早就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这个场面。

    无数次的演练无数次的被推翻，她从没有想过真的有一天她会真的将这件事情做了出来。

    心依旧痛，却依然习惯。

    写完字，顾小曼起身，将手里的纸张交到顾洪峰手里，“你看吧。”

    疑惑的结果纸，顾洪峰并没有看纸张上写的东西，视线闪烁的看着顾小曼，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这是什么？”

    两手垂在身侧用尽全力的攥紧，才能克制住脊梁的颤抖。

    “断绝书。”

    “断……断绝书？”刘亚楠惊恐的一把夺过纸张，快速的看了一遍，随即就被撕成了碎片。

    “小曼！我跟你爸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顾小曼冷笑反问，有些话她只是不想说而已，而他们竟然一再的得寸进尺！

    “你们只是不想隔断关系，毕竟我已经嫁进了杜家，杜家有的是钱，我随便伸手就钱，你们还得指望我给你们从杜家捞钱！”

    “这种话你们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对吧？我好歹在你们身后喊了你们十三年的爸妈，你们就这么对我？因为其钱，你们一次次的出卖我！”

    “我都知道了，你们一开始领养我的时候只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跟你们家合，他只是想要用我的生辰八字在赌博的时候多赢几把！”

    “别把自己说的多么的高尚，你们俩这些年怎么对我的，你们真的忘记了吗？”

    “我从初三暑假开始，我所有的生活费，甚至是学费，资料费都是我自己打工赚取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听胖虎说江城一中有很多有钱的少爷公子哥，你们会让我去上高中？”

    “你们的思想真的很肮脏！你们不配做人家的父母，我那个时候才14！我才是14岁，你们就要逼着我去跟那些公子哥认识！”

    “那不叫认识！那就勾引！你们让我一个14岁的孩子去勾引男人！”

    “我跟席子辰在一起，你们从席家捞了多少钱？”

    “我知道，50万嘛，对吧！”

    “你们知不知道，这50万，就因为那50万，我每天都承受着别人戳脊梁骨！她们都骂我是贱货！他们都说我是出来卖的！”

    “呵！我那么极力的去辩解，结果还是被你们推进了地狱。”

    “我不去认识新的男人，你们就将我卖进夜场，我逃走，你们甚至给我下药！如果不是我刚好遇到了大叔，你们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我会谁在不同的男人身边，甚至那些男人的年纪可以做我爷爷了！可是我还得去应付！”

    指尖嵌入肉里，掌心有湿润传来，顾小曼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一般，心痛的早就令她忘记了自己说的这些话对于身旁的杜时衍来说是多么劲爆。

    可是，她实在是太憋屈了，她实在是太多的怨恨了，她再不说，再不吼出来，她真的会疯掉的！

    “这就是你们！你们配跟我要钱吗？”

    最后一句话，顾小曼几乎是哭出来的，声音早就在刚才的一声声的质问中沙哑的不像话。

    她没法令自己安静下来，因为在乎，所以在这根弦崩掉的时候才会变得崩溃，不经意间就断裂了。

    泪水如同决堤了一般的顺着眼角不停的滚落，一颗一颗豆大的泪水砸在在桌面的纸张上。

    如同是泼墨画一般，泪珠一点点的晕染，留下了今晚的所有的怨念。

    时间仿佛定格，空气中只剩下了顾小曼的抽泣声。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杜时衍终于站起身。

    他的小妻子已经发泄完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将他一人撑住。

    从昨天开始她不太正常，明明心里有着很多话，她却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她心里难受，也试图想要让她发泄出来。

    可是，他的小妻子有着自己的倔强，他知道那是她最不想要提及的事情，他不追问。

    今晚从上车开始，她就一直紧绷着，哪怕他在安抚着，她还是克制不住的竖起了全身的刺。

    像是一只面对仇敌的刺猬，谁都不能靠近。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她来的。

    之前的调查显示，顾洪峰欠了200万的高利贷，为了惩罚他，那群人砍了他三根手指头算是警告。

    可是，200万对于一个已经十年没有工作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从一开始，刘亚楠说让她回家，就是为了钱。

    他不过是让她看清眼前的这一切，让她不再怀有愧疚，哪怕就是断绝关系也是清清楚楚的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牵连。

    将心里的所有话都吼了出来，她的心里终于可以畅然了，杜时衍也就放心了。

    只是他心疼。

    这样的顾小曼，全身的所有刺被一根一根的拔掉，将她的展露在阳光下，那种痛，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