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然走到她之前一直住的房间，果然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事实上不过才过去几个月，方亦远又一直待在国外，他这期间也没有回来。

    现在的他们还是以前的他们，只是没了一纸婚书，什么都没有改变，顾欣然躺在床上突然有些惆怅，兜兜转转三年有余，竟然感觉像是发生在昨天。

    一墙之隔，另一个房间里的方亦远在做些什么，或许他也有些恍惚，是不是他们又回到从前。

    刚刚还困得要死，现在竟睡意全无。

    顾欣然翻身下床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同一时间，方亦远也从他的房间出来。

    “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回酒店吧，你的车应该还能开吧，我自己开车回去，就不麻烦你送我了。”

    方亦远听后有些失落，他本想从房间出来，看看顾欣然睡着了没有。

    他有很多话想和顾欣然说。

    “哦，好。”

    他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藏在心里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那就这样，我明天一早开车来你家，我们再一起去佐伊服饰。”

    “嗯，路上小心。”

    回到酒店，她躺在被窝里，照了一张准备入睡的照片，发给柯少宸。

    她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不想让远在万里的那个人担心。

    “我睡了，明天醒来给你打电话，晚安。”

    顾欣然以为等不到柯少宸的回复，谁知在放下手机的一瞬间，受到了回答。

    “晚安。”

    他还没有睡，他在等她的睡前晚安。

    这样就可以了。

    ……

    转天一早，顾欣然出门前给柯少宸打了电话，告诉他今天一天都要忙着工作，要是回去晚了，让柯少宸先睡。

    不过遭到了柯少宸的反对，他的意思是，不管她几点回去，都要给柯少宸打电话。

    老母亲的心情，顾欣然也是无奈。

    她开车来到方亦远家的时候，这位大少爷，还没有起床。

    掀被子，在他床上蹦迪都是轻的，方亦远蒙着被子开始耍赖，却被顾欣然一脚踹到地上去了。

    “把你叫来是让你工作的，不是让你回来睡觉。”

    “再睡五分钟。”

    “我查十个数，再不起来，火杀藤甲兵还是水漫金山寺，你选一个吧。”

    起床，洗漱，再打扮。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顾欣然连早餐都不给他吃的时间，催着他赶紧去公司，转一圈后，就要去看备选厂房了。

    就算看好了厂房，后续还要再一次商谈价格，对比同等厂房，开会商议，进一步找出优缺点。

    这一忙就是三天。

    这还不算完，确定了厂址，还要简单地装修一下，购买机器，招聘流水线操作人员，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顾欣然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把脚搭在茶几，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跑了三天，腿都要跑断了。

    “点外卖吧，我要累死了。”顾欣然把身体往沙发上一斜，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吃了饭我就回去，我明天上午要休息半天，再这么折腾我，我都没命回a市了。”

    “没命回就不要回了，我带你私奔。”方亦远坐在顾欣然脚边的沙发上，拿着手机，看着外卖菜单：“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越快越好的那种。”顾欣然动了动，脚突然碰到了方亦远的大腿，让她又往回缩了缩。

    方亦远倒是不介意，拽着她的裤腿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故意把她的脚夹在腋窝下，继续看着手机。

    “你有病啊，抱着我的脚点餐？”

    “这就是传说中的捧臭脚。”方亦远笑了笑，又把她的脚往腋窝处夹了夹：“经常手脚冰凉，一回来就脱袜子的毛病还是改不了，等哪天给你冻出毛病来，看谁能像我一样管你。”

    顾欣然切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柯少宸的视频电话，原来已经到了国内早该睡觉的时间。

    就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般，顾欣然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抓着手机就直奔门外。方亦远分明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脸，是柯少宸打来电话查岗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紧张。

    顾欣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外面，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出了门。爱书屋

    她假装在路上走着的样子，这才接了柯少宸的视频电话，问他是不是要睡觉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瞎逛？”柯少宸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有些不满她的行为。

    “老大，我这边还不到六点，我正在找餐厅，想吃点东西就回去。”

    “方亦远去了没有？”柯少宸最想关系的还是这个。

    “来了，不过我答应你的，我们只谈公事，所以谈完公事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么乖？”

    “那是，我要对得起你的信任。”

    “行吧，你吃完饭早点回去，回去之后给我打电话。”

    顾欣然噘起了嘴：“你那边已经很晚了，这样吧，你先睡，我到了酒店给你发信息，你听到我的信息响了，能睡得更踏实了。”

    “没有你给我抱着，我能睡得踏实？”

    “那等我回去，让你抱上个三天三夜。”

    视频电话终于挂了，顾欣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了这么远出去。

    从街边买了一盒烟和两罐啤酒，边走边抽着，顾欣然回到方亦远家的时候，一根烟已经燃尽。

    顾欣然以为和方亦远离婚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纠结的场景，谁知这么快，她又回到了之前靠说谎才能活下去的日子。

    “饭点了没？”

    “嗯。”方亦远正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掐着鼻梁。

    “我买了啤酒，一会我们喝两口。”

    “顾欣然，就算现在看见你，我也都很想你，这样的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顾欣然看着他比刚刚难过一万倍的脸，大概是刚刚的那通视频电话，刺激到方亦远的神经。

    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扭转局面，本以为几个月没见，方亦远会逐渐忘记她，谁知思念这种东西，一但刻在心里，并不能轻易的消失。

    她不想这样，或许是她太过自私，她希望方亦远能心无杂念地和她只做朋友。

    但看来，她所希望的，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方亦远坐直了身子，死死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欣然：“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去做好了。”

    “嗯？你想怎么做？”

    “我改天从网上找找，有没有孟婆汤卖的。”

    他这个人真是……

    总能用一句话改变当下的氛围，让他自己和别人都能开心起来。

    “这边的工作做完之后，你要不要和我去趟韩国，看看我工作的地方？”方亦远换了话题，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啤酒，又从她刚买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歌手啊，演员啊，想看见谁都能见到。”

    “你要是能把我放在行李箱托运带走，我是不介意和你去韩国见见明星。”

    “办个签证呗，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有那时间，我还多睡会觉呢。”

    顾欣然答应方亦远，会抽出一天时间来，陪他好好玩一天，这也是方亦远退而求其次的无奈之选，他本想把顾欣然带到首尔，让她在没准备的情况下见见陶艺舒，看她能不能看出什么破绽。

    既然她不愿意去，方亦远也只能想想别的方法，怎么也要有些收获才能回去。

    ……

    a市这边，柯少宸一到公司就把穆饶叫进来，询问他安排在顾欣然身边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不是柯少宸多想，顾欣然在开始去巴黎的那两天，的确每天都会打很多电话给他，或是报平安，或是在没事的时候和他闲聊两句，可这两天她的电话越来越少，而且每次说不了两句就会挂断电话，好像在刻意回避一样。

    本就对她和方亦远在巴黎见面的事耿耿于怀，柯少宸也很想无条件地信任顾欣然，可她也的确没做什么让他放心的事。

    甚至那一天柯少宸的人明明看见顾欣然去了方亦远的家，可却在他给顾欣然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装作在外面闲逛的样子，还骗了他。

    好在负责盯顾欣然的人看见有外卖送到方亦远的家里，然后没过多久，顾欣然就开着方亦远的车回到酒店。

    柯少宸安慰着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只能每隔几个小时就给顾欣然打一通电话，就算得到欺骗的话，至少她也不会那么放肆。

    “宸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顾小姐昨天上午并没有走出酒店，应该是在休息。”穆饶也替顾欣然捏了一把冷汗，他甚至都想一通电话打到顾欣然那里，提醒他柯少宸正派人在跟踪她。

    但是他不能，出于对柯少宸的忠心，穆饶根本不会这么做。

    而且这件事如果被柯少宸知道了，那么穆饶在柯少宸身边七年多的忠诚形象，将会荡然无存。

    “她在酒店的时候，方亦远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