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

    例行会议上，校长宣布了一份规划局总部的决定：“经二处上报，唐鸣同志自加入组织以来，表现优秀，工作能力出众。总局决定，上调你的评级至四级，并编入外派组，编号一零二七。”

    “啪啪啪”在座的老鬼、渔夫、牡丹等人一致鼓掌。

    “谢谢，谢谢！”

    赵西和冲着在座的转着圈鞠躬。他表面很高兴，心里是一连串的草泥马。

    内编人员，是驻站的，有组织有计划的集体协同作战。从上岗到退休那天，24小时都属于工作状态，你今后20年的人生算是卖给了规划局。

    外派特工，选拔的都是精英，必须具备在任何环境下独立作战的能力。用时召之即来，没任务时，你是自由的，想干啥干啥。这是很多特工人员梦寐以求的。

    但是，这类特工也是最危险的，随时面临失踪和死亡。死了能找到尸体，享有烈士待遇。失踪了，除了一份机密档案，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这辈子做过什么，也没人知道。悲哀不？

    “老鬼，以后是你的联络人。”

    老鬼今天穿的很正式，西装革履的，还特意扎了一条领带。他站起身，很礼貌的冲赵西和伸出手来：“唐先生，你好，幸会幸会。”

    “站长，我要求换人，这货长得忒吓人！！”赵西和故意鬼叫。

    “唐鸣，你大爷的！！！”老鬼拎起马扎要揍人。

    “哈哈哈……”大伙都乐了。

    去北岛二处总部的路上，赵西和问：“做联络人，是不是待遇好？”

    老鬼叹了口气说道：“十年前，我就是联络人，狐狸、老秦、渔夫都是我带的。可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导致……帕莉被害。也就是鹰山的女儿。从那之后，我就改行做大夫。”

    “这次总部为你挑选联络人，选了我，我感觉很意外。处长说，总部还是希望我出山，多为组织培养一些人才。你知道吗，我，我……”说到这里，老鬼第一次出现了伤感，眼睛红润，闪烁着泪光。

    怪不得老鬼今天穿着这么正式……

    “别说了，我懂。”赵西和拍拍老鬼的肩头。

    2个小时后，来到了北岛二处总部山。

    小雨淅沥，采石场的草地油光嫩绿，绿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欢迎再次惠顾。”

    赵西和跟着老鬼，第二次光临树林里水泡子下面的秘密研究室。不同的时，里面多了一些医疗设施，和一个女助手。女助手就是那名倒霉的护士。她弯腰站在仪器前，正在捣鼓一个蒸馏器，有银白色的液体，像静脉输液一样，往试管里一滴滴掉落。

    “小雯子，你看谁来了？”老鬼笑嘻嘻的说道。

    “嗯……呀？！！”女护士吓一跳。

    “你好。”赵西和很友好的伸出手来。

    “不能握，她手上有实验药剂。”老鬼阻止了。

    “研究什么呢？”

    “你送给我的那个小萝莉，这是她的泪液和口水，里面含有一种特殊致幻的物质。我准备提炼出来，制作成迷幻水。咱们审讯的时候，可能用得上。”

    “也就是说，这是她能施展幻术的原因？”

    “不！这只是辅助，主要靠的是意念。这小女孩的意念力，很邪门，连我都差点中招。”说着，老鬼打开了最里面的房间。兰兰的身体，就像鹅毛一样悬浮在一台不知名的仪器上面。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这是……”

    “这是我用外星陨铁为核心材料，制作的磁能控制仪。它产生一种磁场，能困住任何一种生物。包括一只蚊子一只跳蚤。”老鬼还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和炫耀。

    “什么是意念？”

    “唿……”老鬼吹了一声唿哨。

    兰兰猛地睁开了眼，眼神从呆滞迷茫慢慢聚焦，恢复了神志。然后用怨恨的目光看着老鬼，继而是坐在那里喝咖啡的赵西和。

    “我调一下磁场强度，让她给你表演一下。”说着，老鬼轻轻拧转了一下仪器的金属钮。

    “兰兰，嗨！不好意思哈。”赵西和冲兰兰友好的招招手。

    忽然，手里的咖啡像沸腾了一下翻着水花。就在赵西和发愣的时候，“哗”一下，被咖啡喷了个满脸。烫的他嗷一声跳起来，赶紧拿毛巾擦脸。

    “怎么样，厉害吧？这还仅仅只是她意念能力的三分之一。”

    “要是全部呢？”赵西和躲着兰兰的目光问老鬼。心里有阴影了。

    “她能把咖啡杯变成一堆碎瓷片，插满你的脑袋，让你在三秒钟内嗝儿屁朝凉。”

    卧槽……这也太恐怖了！！

    老鬼继续吓唬赵西和：“你能捉到她，是她轻敌大意了。或者说，她当时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不过，话锋一转，“这孩子心地并不坏。我猜，一定是郭广志用什么东西要挟了她，不然她不会那么听话。”

    “额……”赵西和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兰兰一番，发现她的眉眼很熟悉，很像一个人，“老鬼，这姑娘很像收割者，你发现了吗？”

    “我造看出来了。我问过，她不认识收割者。”

    黑山监狱……非人类……嗯？！

    赵西和心中一动，忍不住问：“兰兰，你是不是在黑山监狱呆过？”

    “你怎么知道？”

    “等着哈。”

    赵西和拿来纸和笔，通过脑子里收割者的模样，一笔一笔的绘画起来。第一次素描肖像，有点费劲，涂涂改改，花了20分钟才搞定。然后拿给兰兰看：“认识吗？”

    “哎，他是我爸爸。”兰兰变得激动起来。

    哎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和你爸爸是朋友。”说着，赵西和露出一个“我是你叔叔”的表情，吻了吻兰兰的额头，“想和你爸爸通电话吗？”

    “想。”兰兰满脸的喜悦和期待。

    赵西和拨通了收割者的电话：“哥，兰兰在我这里，她很好，她想和你说说话。嗯，好的，那你们爷俩说说话吧。”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兰兰。

    “爸爸……”兰兰喊出这个词的瞬间就哭了。

    “哎呀，不能浪费了，快快快……”老鬼赶紧指使女护士小雯拿试管来接兰兰的眼泪。

    收割者和兰兰聊了5分钟，最后把手机传到赵西和手中：“小老弟，不管怎么样，是你救了我女儿，我很感谢你。我的承诺不变，今晚八点，带着兰兰去，咱们莱茵小镇见面。”

    “好的。”

    老鬼拉着赵西和来到外面，很严肃的警告道：“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警告你，不通过组织，你私自处理这件事，将来可能会有麻烦的？”

    “镰刀这个人你知道吗？”

    “那不就是收割者吗，玫瑰告诉你的？”

    “额，他俩什么关系？”

    “玫瑰是镰刀的联络人，她就是因为他，成为规划局金牌经纪人的。在他之后，玫瑰就退出了规划局。”

    “规划局为什么要杀他？”

    “我没到那个级别，不了解内幕。狐狸说，他背叛了组织，替新人类联盟卖命。组织里很多人都死于他手。”

    “我总感觉问题没那么简单。”

    “这里面水.很深，你千万别甩杆子，弄不好钓上一条鲨鱼要了你命。”

    “明白。”

    傍晚时分，赵西和把兰兰带出总部山，来到莱茵小镇，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爸爸经常带我去后山池塘钓鱼，有花鲢、泥鳅……妈妈去世以后，无论多忙，爸爸都会抽空……”

    就要和爸爸团聚了，兰兰的情绪很激奋，一改之前“恶魔萝莉”的样子，就像个普通小女孩一样，抱着“叔叔”赵西和的手臂，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童年往事。

    赵西和眼珠转了转问：“你爸爸没有再找女朋友吗？”

    “嗯，他和一位阿姨关系不错，不过，那是他老板。”

    老板……玫瑰竟然和镰刀都到了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地步了吗？！

    忽然间，赵西和感觉有点不舒服，狠狠灌了半瓶威士忌。

    这时，收割者忽然打来了电话，他的嗓音嘶哑，生意虚弱：“快，来象西南街小浣熊酒吧找我，要快！”

    “你怎么……”那头挂了电话。

    在餐厅老板的介绍下，花了一千大洋，才雇到一辆摩托快艇渡海到了象西。

    小浣熊酒吧的老板是赵西和的街坊，凭着记忆里的“轻车熟路”，来到了2楼5号房间。

    “爸爸~！”

    “兰兰……”

    可是，父女俩仅仅拥抱亲昵了3分钟，他就把兰兰推开，用不可违逆的语气命令兰兰：“跪下，从今以后，他是你干爹。叫爸爸，叫！！”

    兰兰尽管很抗拒和懵逼，依旧双膝跪在了赵西和面前，叫了声：“爸爸。”

    “你这是……”

    “听我说，”收割者似乎急着投胎一样，语气很急促，“记住，我叫冯西博，编号零零零五。我的直接领导是副局赖德生。我奉他的命令卧底新人类联盟，调查藏在规划局的内鬼。可惜，我失败了。我遭到追杀。我没有背叛组织，给我扣这个帽子的人，很可能是内鬼。”

    说着，把一份地契和一枚u盘递给赵西和，“地契我签好了，你只需摁个手印，找个律师公证下，岛子就是你的。u盘里，是我调查的东西，不是百分百准确，仅做参考。”

    说到这里，他灌了一口酒，呼呼喘着粗气。

    “你怎么啦？”

    “我中了毒，谁都解不了。”收割者冯西博勉强压制一下喘息，冲赵西和一笑，“你有什么要问的腰抓紧。不论公事还是私事。再过几分钟就没机会了。”

    “唐琳还想着你呢。”赵西和违心而痛苦的说道。

    “唐琳……是谁？”冯西博满脸的狐疑和困惑。

    嗯……看来这货不像是装的。

    一瞬间，赵西和感觉浑身无比的舒服，看什么都那么顺眼，那么美丽。

    “我说玫瑰。”

    “玫瑰？她……”冯西博似乎想到了，哈哈一笑，用手指着赵西和，“你小子，花花肠子真不少。”随即，他“呕”的一下，吐了一口黑紫色的血。

    “爸爸……”

    冯西博一手揽着兰兰的腰，艰难的对赵西和说：“老弟，你告诉玫瑰，我没有背叛组织。我不是叛徒！”最后那5个字，是他用无比委屈和愤怒的语气喊出来的。

    “呕……”冯西博再次口吐黑血，连着吐了好几口，整个人开始精神萎靡，身体一点点瘫倒。可他，依旧强挺着，冲赵西和伸出手去。

    赵西和紧紧握住冯西博的手，认真而诚恳的说道：“老冯，你放心，第一，我会为你做证人，替你洗脱罪名；第二，我会把兰兰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第三……老冯？！”

    冯西博笑着闭上了眼。

    这时，酒吧下面传来一股股强烈的变异人气息，赵西和顾不得再管冯西博的遗体，一把抱起兰兰，转身要跳窗走人。忽然，冯西博一把攥住他的脚踝，说了半句话，“你小姨可能是……”

    这次，他头一歪是彻底咽气了。

    “哐啷！”门开了，一帮蒙面人闯了进来。

    其中一人指着轻轻晃动的玻璃窗：“还有人，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