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那天早上，景行止要去陵园给他爷爷上坟，一大早便出了门。

    留下白惊歌和剩下两只鬼在家大眼瞪小眼，半晌，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俩知道自己的骨灰盒被埋在哪了吗？需不需要我今天给你们烧些纸钱？”

    “不要不要！”

    说着彬蛟摆了摆手，他一脸贱兮兮地不屑道：“去祭奠伦家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你这一个！”

    说完轻蔑地笑了笑，白惊歌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的小丑妆容又变重了，白色的粉像是墙漆一样糊在脸上，血红色的嘴巴咧开来像是瘆人的鳄鱼嘴。

    她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疑惑道：“为什么？难道你亲朋好友很多？”

    “不，是因为我的爱慕者很多！哦哈哈哈哈哈……怎样，丑女人，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彬蛟的笑容诡异中又透露着点中二。

    “切！”

    白惊歌冷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转而去问言玖道：“你呢，有什么想要的吗？今天我破例大方一次，都给你烧过去！”

    “要你呢？是不是也能给我烧过来？”言玖脱口而出。

    嗯？

    白惊歌瞳孔迅速放大，“不，不是”，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

    同她一样震惊的还有彬蛟，随即凑过来，抓住言玖的胳膊，将脑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撒娇道：“小玖玖，你不是都已经有我了吗，呜呜，伦家陪着你还不够吗？还要那个丑女人干嘛？”

    “不，彬蛟，你别吱声！”白惊歌禁不住打断了他，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言玖，你心好黑啊，居然想烧死我？”

    “烧死的滋味应该挺难受的吧，你这么说我突然想到了几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精神病院纵火案。”说到这彬蛟禁不住“噫嘻”了一声，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报道，咂咂嘴，打了个冷颤。

    “精神病院失火？”白惊歌疑惑道，她转动脑子，使劲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还是在她刚上大学那会发生的。

    “那场大火烧死了六十多人吧，对了，丑女人，你不是要摆渡灵魂么，就去那个精神病院吧，那里那么多，省得你去找了。”彬蛟一脸贼兮兮地说道。

    “不许去！”

    言玖突然插嘴道，他的表情很严肃，容不得半点商量。

    白惊歌：“？”

    彬蛟：“？”

    言玖顿了顿，开口解释道：“那个地方我之前路经过，里面的怨气特别重，你们如果进去了，很可能会有去无回，尤其是白惊歌，不要忘了，你是个活人！”

    听到这话，白惊歌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还从来没见过对方这么说过话。能让灵力这么高的言玖都觉得危险的地方，那自然是不能去的。

    彬蛟双手环抱住自己，露出害怕的神情，笃定道：“放心放心，小玖玖，我绝对不会去的。”

    白惊歌咽了口唾沫，踌躇道：“比水鬼还可怕吗？”

    “单拎出来比不过他，但是那里面不止一个鬼魂，加上本身地理位置的特殊，总之，你不许去，听到没？”言玖的语气又加重了一些。

    “嗯嗯嗯嗯。”白惊歌的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她可爱惜自己这条小命了，虽然也想挣钱，但比起命，钱就不算什么了。

    那还是言玖前一段时间出去找水鬼的时候途经了那家精神病院，他听到了里面传来尖叫声，便想过去看看。

    结果刚走到门口时，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大的怨气从里面散出来。

    他驻足待了一会儿，感受到不舒服后便准备离开，刚转身，察觉背后有点不太对劲。

    言玖转头朝着二楼看过去，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没有眼白，黑色充斥了整双眼睛。在这之前，言玖不是没看过这种眼睛的鬼魂，只不过，这双眼睛与他往常看到过的都不一样。

    里面充斥着怨念，看的人后背发毛。他当下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疾步匆匆离开了这里。

    走了不多远，恰巧碰到了之前白惊歌租的房子厕所里面的那只丑鬼，见对方走的那个方向刚好是那家精神病院，便赶紧叫住了他。

    丑鬼见到言玖，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温声道：“言大人，您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不是从来都不离开那间房间的吗？今天怎么出来了？”言玖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对方将视线投向了精神病院，踌躇道：“来看个老朋友！”

    “老朋友？”

    “嗯。”丑鬼应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里因为怨念太重，出事后有人将它改成了鬼屋，用来牟利。结果后来真出了点事情，便开始传这里有鬼，自那之后，就没什么人敢过来了。后来请了个和尚，你看到那边的建筑了吗，那几个桩子，就是为了镇压里面的怨灵的。”

    “你的意思是里面的鬼魂出不来？他们都被困在了里面？”言玖一脸诧异道。

    丑鬼佝偻着背，神色有异，点了点头，“不过也没人敢过来了，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但是这里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你认识里面的鬼魂？如果不是很熟，就别去了，里面应该不止一个。”言玖突然又想到了刚刚那双黢黑的双眼，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丑鬼踌躇了一会儿，应了一声，艰难开口道：“我也就远远地看着，哪里敢进去，恐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嗯，对了，这里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言玖禁不住问道。

    丑鬼便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对方，同木军他们查到的资料一样，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当时的报道以及大家的猜测。

    听完后言玖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当时有生还的人吗？”

    丑鬼：“没有！”

    “行，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言玖就离开了这里。

    他心里寻思着如果说那些病人都是在火灾发生之前就已经死了的话，那也就意味着精神病院里有凶杀案！

    那凶手会是谁呢？

    某一个精神病人？医护人员？还是说那五个工作人员之一？

    又或者是团体作案？

    怨念这么深，里面定当有什么隐情！

    但是这件事言玖不预备查下去，因为这座精神病院看着太邪门了，他实在是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

    尤其是刚刚那双眼睛！

    不敢深想下去，言玖赶紧离开了这里！

    一整天白惊歌都在房间里工作，到了傍晚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窝在房间里戴着耳机没听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言玖皱了皱眉头，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有人来了，快去开门！”

    ……

    没动静！

    他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见对方戴了耳机，过去一把扯了下来。

    “言玖，干嘛？不是说了，进我……”

    “我敲了，你没听见！”言玖禁不住打断道，“门外有人敲门，你快去看看是谁。”

    “哦。”

    白惊歌知道自己没有理，便赶紧放下画笔，起身去了门口。

    门刚打开，外面站着一脸笑意的余小凡，他兴冲冲道：“惊歌姐，奶奶叫你去我家吃饺子。”

    “吃饺子？今天不是清明节吗？怎么突然吃饺子？”白惊歌一头雾水道。

    余小凡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小齐嚷嚷着要吃，奶奶就包了。”

    白惊歌回头看了一眼言玖，对方朝她摆了摆手，“去吧。”

    余小凡将脑袋伸了进来，疑惑道：“里面还有人吗？景大哥在家？”

    “没，没有，他不在，回他爸爸那边去了。”白惊歌笑着回道，“那行，你先过去，我换个衣服，一会就到。”

    “好嘞！”

    关上门，白惊歌撅了撅嘴巴，她歪着脑袋，一脸苦歪歪道：“隔壁的奶奶太热心了，我这刚来，和他们也不是很熟，就过去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听到这话，言玖扯了扯眼皮，嘲讽道：“可拉倒吧，你心里其实开心的不行吧？有饭蹭，对你这种喜欢占便宜的人来说岂不是好事？”

    嗯？

    “不是，言玖，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我是那种人吗我？”白惊歌表面上义正言辞，其实内心深处虚的不行。

    “呵！”

    言玖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

    白惊歌走到冰箱面前，拉开后发现前天景行止买的水果还有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将草莓拎出来，又拿了两个火龙果，找两个方便袋分别给装好。

    “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景行止买的吧，你拿他买的东西送人？你这……抠门抠到这个程度我也是服了你了。”

    “嘘！”

    白惊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赶不上去买了，我得赶紧过去帮余奶奶一起包饺子，小齐感觉挺喜欢吃草莓的。回头我再给补上就是了。你别这么说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故意做出了委屈的表情，一脸可怜兮兮地盯着对方。

    平常大大咧咧，言玖还真没看出来对方其实是这么个细心的人。也是，去别人家吃饭，空着手的确也不好看。

    意识到这点后，他便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去。

    白惊歌笑了笑，拎着水果就出门了，还不忘叮嘱对方好好看家。

    她刚出门外，往余小凡家走去时，突然看到了梁淑贞。

    对方挎着包，急匆匆地出了门，正准备下楼时，白惊歌叫住了她。

    “梁阿姨，这么晚出门啊？”

    听到这话，对方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