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火

    马邪和齐南风姐弟两回到石城后，发现城里乱糟糟的，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街道中，嚷嚷着什么“黑火”“异兽”。

    马邪一听提起了精神，难道是出现异兽了？那是不是有屠龙士会出现呢？他拉住了一个小贩，问是怎么回事。

    那小贩啰啰嗦嗦了半天马邪才听明白，原来是城外十里处的一个村庄，一夜之间竟然全都被什么东西杀死，只留下一个疯疯癫癫的老汉，嘴里嘟囔着“黑火”“黑火”。

    “黑火是什么鬼东西，这天底下哪有黑色的火？”马邪不明所以，被齐南风拉着回到了城主府。

    一到城主府，马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大批百姓都围在城主府周围，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看，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马邪三人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一进门就被唐飞槐拦住：“你们三个昨晚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城主见你们一夜未归，都快急死了，正准备叫我去找你们。”

    “我们一直在房里，刚出去买菜了！”齐南风回答道，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马邪呆了一个晚上，说罢拉着马邪赶紧跑开。

    “买菜？”唐飞槐摸了摸脑袋：“城主府还用买菜？”可一眨眼，这三个人早已跑远了。

    马邪三人来到了前堂，慕寻风看了他们一眼，显然放下了心来，没有说什么。而石敢当则一言不发的坐在堂上。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汉坐在那里又哭又闹，浑身脏兮兮的，马邪猜想这可能就是那个幸存的老汉吧。

    石敢当叹了一口气说道：“先把他安顿下去吧，看来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而后转头看到了马邪：“你小子昨晚跑哪去了？差点让我跟你师父急死！”

    三人赶紧低头认错，石敢当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就好，这几日千万不要出城乱跑，一切等京里的屠龙士来了再说。”

    马邪问道：“是异兽吗？我可以见到屠龙士了？”

    旁边的一位门客说道：“按理说异兽一般只会在灵气充沛的大山大川之中出没，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想可能是邪教做事，最近那个紫仙教很不消停。”

    众人也都觉得如此，一般来说，异兽很少出现在一个国家的境内，寻常的百姓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这种东西。

    慕寻风一直沉默不语，马邪看到师傅的脸色很不寻常，但此处人多，他也不好多问。众人散去后，马邪来到慕寻风的房间，向慕寻风请安。

    “你知道那黑火是什么吗？”慕寻风知道马邪的来意。

    马邪自然不知道，等着慕寻风对他解惑。

    “如果为师猜的不错，那黑火就是害的我无法突破问心境的罪魁祸首。当年我在突破的重要关头，就是被这孽畜打扰，所以至今留下大憾！”慕寻风说话间气势暴涨，散发出的真气险些将马邪振飞。

    “徒儿，你如今乃是打通了三条经脉的先天高手，那你可知道为师的实力？”慕寻风突然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气质，一股霸道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

    马邪回到道：“徒儿如今除了任督二脉，还打通了冲脉，带脉也即将打通。可徒儿自知离师傅还差的很远，可师傅又说自己不是屠龙士，未曾迈出那一步，可按照徒儿推测，即使打通全部的八脉，似乎也不如师傅的真气霸道，似乎……”

    “似乎为师的内力跟你的有所不同？”慕寻风道。

    “是。”马邪肯定的回答。

    “很好。”慕寻风突然间收回了气势，说道：“因为为师用的不是自身的内力，而是本应属于屠龙士才能用的‘灵力’！我像你这般年龄时，本已半只脚踏入‘问心境’，可以引导天地间的灵气进入自身，和自身的真气相结合，形成更进一步的‘灵力’。可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突然被一股黑色的火焰袭击，导致我差的走火入魔，没能彻底的迈出那一步。

    凡人和修行者的差距，就在这一层‘问心境’。这一境界的修行和之前或是之后的境界都有所不同，不进则退，如果无法守住道心，就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境界。我的灵气并非源源不绝的，要是有一天用尽了，我将力竭而亡！”

    慕寻风今日方才告诉马邪，屠龙术分为三大阶段：炼气境、结丹境、合道境。而问心境只是炼气期之前的一个小境界，但就是这最初最小的一个境界，不知有多少人止步于此。并非这一境界有多么难以修炼，而是要踏入这一境界，必须经历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破魂。

    人之灵魂，乃是人体最奇妙的存在，灵魂里寄存着一个人最本源的东西。如果没有灵魂，那么人类将无法拥有自我的意志，无法自由的思考、行动，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但修炼屠龙术，却要逆天而行，用真气和意志强行破开灵魂，让灵魂变得残缺，不再是完整的“真魂”。只有这样的“残魂”，才能感应到天地之间浩浩荡荡的“灵气”，才能冲破人本身的桎梏，和天地进行沟通。以自身为熔炉、道心为火种，天人合一， 心神相通，炼气结丹，修得“真我”，终有一天将勘破世间万物变化之奥秘，掌握宇宙洪荒中最本源的力量。

    “破魂”这一过程是不可逆转的，所以慕寻风冲击问心境失败，他的灵魂也不再是完整的，但却不是真正的“屠龙士”。最可怕的是，因为体内的真气和灵气没有完全结合，所以无法淬炼慕寻风的肉身，慕寻风的经脉无时无刻不受到这股灵气的冲击，终有一天，这股灵气将会彻底摧毁他的经脉，让他沦为一个“废人。”

    “现在知道了吧，你师父就是这样一个废人。”慕寻风苦笑一声。

    马邪终于知道为什么慕寻风一直说自己是个废人了，这样的遭遇确实令人心寒。

    “那师傅是想找这黑火的主人吗？”马邪问道，他发觉今日之慕寻风实在有点异常。

    “是。”慕寻风坚定的说道：“我本来和你一样，也想成为一个名震天下的屠龙士，可就是这黑火毁了我。说实话，如今我行将就木，寿元无多，今日上天让我发现了黑火的线索，我一定要去查个究竟，最起码我要知道是谁害了我！”

    马邪理解师傅的心情，也要求随师傅一同前去。

    “好徒儿，你知道师傅为什么收你为徒吗？就是不想那门《玄阳九生决》断绝在我的手中。此门功法可不是寻常的内功心法，我传你的也只有第一层。这门功法乃是上乘的‘屠龙术’，以后你破魂成功成为屠龙士，这功法将让你受益无穷。你要记住，我们这一脉名为‘一元门’，乃是上古时期赫赫有名的一个宗派，可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我不求你恢复宗派昔日威名，只想我们这传承不要因我而断绝。”

    马邪点了点头，可还是下定决心追随师傅前去。

    “我本是一个山林间的野孩子，是师傅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徒儿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帮不了什么忙，只求送师傅最后一程。”

    慕寻风同意了。

    这相处不到一年的徒儿，竟是已经看穿了他寻死的决心，不愿让师傅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想了想自己那些曾经的亲友师徒，在他突破失败后一个个的离去，不免一阵凄凉。

    “好徒儿，收拾东西，随师傅去报仇吧！”

    师徒二人告别了石城主，慕寻风将齐南风姐弟暂且托付给了石城主，而马邪则偷偷向齐南风表示自己一定会回来，齐南风没有阻拦马邪，因为她相信马邪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