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不忘关上。

    杜万林眼中一抹精光，指腹相互捻了捻。

    然后快步往前。

    走到了厕所门口，扯开一抹笑。

    与此同时，舞台上传出一声尖锐的刺响。

    震耳欲聋，正好是耳朵听力的共鸣。

    让人眼冒金星，头昏眼花的。

    “怎么回事儿？！”评委席上坐着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拧着眉毛，捂着耳朵，形容痛苦。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电流音太大，彼此都听不见了声音，只能勉强靠着读唇语才能交流。

    这炸裂头皮的声音，将人心所有压抑着的阴暗情绪都牵引爆发出来。

    叫骂声呵斥声在各个角落响起。

    这个状况持续了许久，礼堂的灯光一灭，再一亮，这才没了噪音。

    许侠脸色微变，很难看。

    将电吉他一搁。

    招呼都不打，就大步返回了后台。

    正好看见上完厕所回来的杜万林。

    杜万林唇角翘了翘，仿佛在挑衅，姿态张扬。

    许侠眸光一黑，与他擦肩而过，什么话都没说。

    “怎么回事？”沈苍面色愠怒，看向过来准备给解释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脸色讪讪，“是后台的问题，估计机器运行太久温度过高，u盘里的线路烧坏了，音响师叫我来问，有没有备用的。”

    沈苍目光一冷，也没回答他，转身就走，身影带风。

    卫长风伸手想拽人，结果拽了一个空，沈苍的衣角擦着他的手背而去。

    卫长风讪讪一笑，打圆场，“那家伙，脾气急，这节目准备好久了。”

    然后话锋一转，“这曲子，纯原创的，只录了一盘。”

    言下之意，没有备用，修复不了就没了。

    同样，也是表达对调音师的不满。

    一个专业刻录u盘，烧坏了？

    算是一大笑话。

    里面没点儿猫腻存在，谁信！

    工作人员脸色难看，这一点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但也没有这么大咧咧点出来的说法。

    这么明目张胆的给学校，给学生会施压，并非明智之举。

    在这个人情往来的世界，这叫做自断后路，自毁长城。

    但卫长风显然不是在乎这些的，甩下这几句还不够，招呼上赵云锦和宋白，追赶沈苍去了。

    那家伙，目的地就一个，音响室。

    这事儿，学校给不给的出来个交代是不一定，但亲自过去看看，是必须。

    好歹做到心里有数。

    ＊

    音响室。

    沈苍砰一声将门推开。

    门板儿重重的砸了墙壁上，簌簌落落的都是些灰尘，墙上的，门上的。

    落了沈苍一手臂。

    那块儿周围的颜色都暗下去了几个度。

    但沈苍浑若未觉。

    落入眼帘的是正和音响师交涉的学工部老师，以及学生会的几个干事。

    原本空间就小，又挤进来了一个沈苍，几乎堆满了整个屋子。

    那老师停下了交谈，回转过头打量沈苍，认了出来，脸色微变，“你怎么过来了？”

    就算节目出了问题，也应该还在前台，怎么会跑了后台来，还一副找茬的表现。

    沈苍唇角勾起，久违的事儿笑容，眼神蕴着几分狠劲儿。

    “老师。”音色凉薄。

    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辉煌的曾经，打架斗殴放狠话，啥没干过？

    一中校霸也不是浪得虚名。

    修身养性好几个月，那些积攒着但隐而未发的找事的混劲儿如今给一朝爆出来。

    心里的暴躁，拦都拦不住。

    “到底咋回事儿？这歌，怎么就放着放着没了呢？”仿佛只是疑惑的询问，但在座没一个人能真把它当普通问题。

    老师脸色难看，“回前面去，后台禁止闲杂人等进出。”

    蓄着怒火，老师艰难的好声好气。

    沈苍却没接受这份好意。

    既然来了，就不怕得罪老师。

    见他坚持，那老师头都大了。

    本来吧，这事儿说大也不大，就是一舞台事故。

    但说小也不小。

    毕竟，不是自然事故。

    通过和调音师沟通这么几句，他也算把情况了解了七七八八。

    机器用这么久没出过问题，这次碰上了？本来就是很没有说服力的。

    再之刚也检查了，机器确实没问题。

    百分百的有人暗中捣鬼。

    人为事故，就涉及学生的品行问题了。

    一个学校，也算是个小江湖，里面学生好几千的，老师也管不过来。

    何况大学本就“放养”政策。

    只要不做的太过，老师们也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多去追究。

    但这事儿，牵连的不仅表演的这五个祖宗，还有台下所有新生，老师。

    打的是学生会的脸。

    本来吧，他也没打算轻易了结这个事儿。

    那五个同学的公道也一定还。

    可没想到，怎么处理还没商量出来个所以然。

    沈苍就跑了过来。

    摆明儿了就是不相信学校，怕他徇私枉法，监督来了。

    做法挑不出来错。

    可人情上，他心里堵得慌。

    最后处理的方案上面，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

    老师的额头上青筋突突突的跳，总有点想要垮掉为人师表的人设的冲动。

    沈苍轻笑了笑，还是没有要走的打算，反而更往里走了几步。

    几个人挤在了一起，温度都升高不少，浑身上下难得舒畅。

    沈苍眸子里寒气几乎可以溢出来，反手将搁了一边儿的那个报废u盘抓了起来。

    眼睛微眯。

    一眼就看到了烧毁的痕迹，焦黑的几个点。

    沈苍笑了，“人为的？目标也锁定了吧，苦主当前，不如说说？”

    一点学生皮都没剩下，全扒干净了搁脚底下踩着，语气狠厉，活脱脱一个混社会的。

    老师脸色铁青。

    调音师点燃一根儿烟，吞云吐雾，“小同学，也可能是意外。”

    毕竟，几滴水的事儿，意外或者刻意都说得过去。

    虽然，鉴于走错门的撇脚理由，他也倾向于刻意。

    但法庭都遵循疑罪从无，何况这里。

    沈苍眸子里隐约爬上一抹猩红，“这事儿，好歹给个交代。”

    “这曲子不仅是一个节目配乐，更是心血，学生的心和血要是寒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都能自己脑补出来。

    都是威胁，没好话。

    说完这些，他扬长而去，彻底将里面几人的面子撕拉下来，碾了又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