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韩佳之一边吃蛋糕，一边看着文汝明。

    文汝明说：“老板年轻的时候在英国邂逅了毕生难忘的恋人，他为了追求这个优雅的英国女人。去学习英国的绅士礼仪，制造各种的‘偶遇’。在他热情的追求下，两人从陌生成为了朋友。”

    “当时年轻充满少年气的老板，冲动又热情，在大学的课堂上，当众对那名女士说……”这时，文汝明抬头看着韩佳之，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店内的静谧了几秒，时间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文汝明的心快速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似的。

    而韩佳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然后呢？”

    简单的三个字，就给文汝明判了死刑。

    文汝明掩饰般地低下头，假装吃蛋糕，继续说：“然后那名优雅的女士拒绝了他的告别。”

    韩佳之问道：“为什么？”

    文汝明解释道：“那名优雅的女士说，她不喜欢这样像流氓一样的告白，她希望他的表白能优雅一些。而不是像个小丑似的，当着众人的面哗众取宠。”

    韩佳之了然地点了点头，说了句：“那位女士很酷。”

    店内温馨的气氛散去，奇异地陷入一阵沉默，两人安静地吃完蛋糕之后。文汝明把地方打扫干净，韩佳之帮着他一起打扫。然后文汝明回厨房做收尾工作，韩佳之也继续清点今天的收银。

    这时候老板抱着猫溜达回来了，他先是优雅地向韩佳之行了个绅士礼。韩佳之见怪不怪地朝他招手打招呼，简单的打完招呼之后，他走到厨房去找文汝明。

    老板看到文汝明之后，说：“看来是表白失败了，可怜的小家伙。”

    文汝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十分低落，或许这场表白他应该策划的更周密一些，但是也有可能是韩佳之根本就不喜欢他了。

    老板见状，安慰道：“别垂头丧气的可怜人，表白失败而已，我曾经表白失败过五十六次。所以，看开点吧年轻人。”

    文汝明没精打采地说：“是啊，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从一个表白失败了五十六的人出的主意。”

    对于文汝明的挖苦，他丝毫不在意，并且安慰道：“失败乃成功之母，这些都是我总结下来的经验，再接再厉年轻人。”

    文汝明反驳道：“等等，你表白了五十六次，但是却失败了五十七次，所以严格来说你最后并没有成功。失败乃成功之母这句话，实在不适合你说。”

    老板朝文汝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语气得体地说：“作为一名绅士，我不能开口骂你。但是作为你的老板，我可以开除你。孩子，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

    文汝明模仿着他的语气，微笑道：“那么这位绅士，能麻烦您给一个刚刚表白失败的可怜人一点情面好吗？当然，如果先生您觉得这样的要求太高的话，或许您能不能给这位可怜人一些安静的空间呢？”

    老板带着礼貌的微笑，但是语气却有些俏皮地说：“当然，看来你需要时间来接受表白失败这件事。那么，我就先行告退可怜的年轻人。”

    说完，老板抱着肥胖的橘猫上楼了。

    整理完咖啡馆的收尾工作后，韩佳之和文汝明并肩走在人行道上。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白天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现在却静谧的听得到对方的脚步声。

    被云层遮掩大半的月亮朝人间撒落了些许光亮，若隐若现的还有几分浪漫的意味。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

    文汝明有些懊恼，或许就不该听咖啡馆老板的话，出这些烂梗表白。文汝明怎么能去相信一个表白失败五十六次的人呢？他连自己都至今单身！

    后悔，总之就是非常的后悔。

    本来喝酒之前的气氛都很好的，现在好了吧。一表白，不仅气氛闹僵了，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眼看着学校就要到了，文汝明决定说些什么，来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文汝明突然问。

    韩佳之看向他，说：“你不会又想提我晕倒在马路边上的事情吧？”

    文汝明笑道：“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认识你的时候，比你想的还要早。”

    韩佳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文汝明回忆道：“我高一那一年，家里还是原来的模样。认识的狐朋狗友，带着我一起去酒吧，说是见识一下大人的世界，我就被他们拉着去了。”

    “酒吧真的太吵了，人也多，灯光闪来闪去的，晃得人头晕。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那儿，想离开吧，又觉得不给他们面子。然后我就一直无聊地待着卡座里，看着他们群魔乱舞。再后来，我就看到了做在散台那儿的你。”

    “当时你好像很伤心，表情有些落寞。这样的你跟喧闹的酒吧格格不入，让我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然后我就看到你哭了，眼角的泪水划过脸庞，滴到了酒杯里。”

    当时文汝明看到这一幕，眼睛像是被吸住了似乎的，牢牢地盯着韩佳之。那一滴泪，也像魔怔似的滴进了他的心里，他震撼极了。

    他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用两个字来勉强形容当时的场景——唯美。

    美的动人心魄，即使在许多年后，他也依旧记得，当时让他印象深刻的场景。

    后来他了解到，那个在散台暗自悲伤的小女孩，叫韩佳之。还在上初中就生得一副媚态，眼睛像是会勾人似的。只有轻轻一撇，就能让人不知所云。

    大家都称她为女妖美杜莎。

    传闻说，千万别看韩佳之的眼睛，否则后果就会像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一样，只要看见过的人，都会变成石头。

    文汝明想，当时的他，应该就是被美杜莎变成了石头吧。否则，他怎么会被那个场景震撼了那么多年。

    没人能躲过美杜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