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敌人身上学习到了一些深入的元素变化规律，并且对方明显还拥有更多的知识与技巧，所以尊重智慧与知识的程斌在战斗中心底其实没带着多少杀意。

    于是在银发战士展露出手中大剑的奇异能力后，他就选择了毫无花巧的现学现卖，用同样的力量运用方式撞了上去。

    这不能说程斌太浪，毕竟他对身躯的掌控已经深入到元素量子——也就是形成万事万物的元素微观离散单元的层面了。

    虽然程斌不敢说他目前观测到的元素单元就是这个世界最小的客观物质结构，但这个程度起码也相当于内域世界的微观分子原子，这已经足够他秀出一些非常规操作了。

    要知道程斌现在的红龙之躯，已经是借鉴着永无止境科幻巨龙与程博士虫族的大量生物科技进行魔改了的，再进一步用出杀手锏的话...

    只要扭曲一点灵魂算法，抛弃一些记忆和思维层面的能力，程斌就可以直接套用过去的一些成果，编辑出信息复杂度突破天际的元素基因，放弃红龙身躯与龙魂，将主要意识转移到可以自我复制衍生的特制细胞集群上。

    那样的话，不说直接化身成程博士那样的虫群之心，程斌最低也能拥有类似共工4.0的强大能力，在本土元素敞开供能的情况下批量生产巨龙类兵种并不是幻想。

    之所以没有立刻使用这种毫无下限的力量，就是因为程斌在完善这类能力的同时，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生命在意识层面的一个巨大问题——

    就像网络游戏看似大部分数据变化都在客户端进行演算，但与账号关联的最核心的那些东西，都通过网络放到了游戏运营商的服务器上进行运作。

    在客户端与服务器间不断交互的各类数据是一个整体，只拷贝走客户端的游戏本体数据是无法完整重现整个游戏的。

    之所以程斌使用虫族转生这类能力要付出扭曲灵魂算法的代价，就是因为当前龙魂的运转载体，有一部分并不在这具红龙身躯内，在找到另一部分龙魂载体之前，根本没办法用物质层面的变动进行完整的迁移。

    这个容易出现超凡生物的世界，绝对不止程斌这条红龙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其他智慧生命对于这个问题的认知。

    并非精灵王国顶端人物的莱西对这方面的问题一无所知，但当前围攻红龙的这三名强大的精灵已经站在了卡萨印象中的一个力量巅峰，肯定会知道一些相关的东西。

    所以比起眼前的战斗厮杀，程斌考虑更多的是打完之后如何交流的问题。

    ......

    巨龙的哀嚎在混乱的轰鸣中若隐若现，银发精灵加洛特身上那套为了防护红龙火系伤害二穿戴的、用过往被杀红龙的材料制造的龙鳞甲彻底破碎。

    满是怨毒的龙魂以这珍贵的鳞甲为媒介，配合精灵圣剑代替前精灵王承受了大半的伤害，让其在与红龙针锋相对的高速高质量撞击中生还。

    饶是如此，周身骨骼碎裂大半的强大传奇战士也被远远的抛飞了出去，精灵圣剑带着他一只断裂的小臂旋转着砸落地面，深深的嵌入了土壤中。

    但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后，加洛特成功的阻止了红龙对施法中迪奥的冲锋，并且他在那撞击瞬间用精妙的技巧引导力量爆发方向，成功将红龙的双翼连同小半个胸膛给扭曲摧毁掉了。

    但红龙的自愈能力强到让在场亲睹的精灵们感到一阵无力——

    依旧悬浮在半空的红龙眨眼间收拢了附近散开的躯体残片，血肉模糊的凹陷胸腹眨眼间就弥补平复，而其破碎的双翼在短短数秒内就重塑成型，很快就伴随着炽热的猩红魔力再次散发出高频爆炸带来的剧烈轰鸣声。

    去其他位面游历学习过的传奇法师迪奥，见到气息越加深沉的红龙再次将视线转到他的身上，心底不由得暗骂起来——

    红龙这种再生能力，比世界树主干附近的位面里那些神灵牧师释放的神术还不讲道理，人家活死人肉白骨起码还要消耗神灵的神力，这怪物居然在多次重伤中越打越强了...

    心底抱怨的同时，迪奥手头的动作也没停下，他利用同伴争取的时间，释放出了一个本位面专用的顶级法术。

    一个针对本位面内与精灵族存在深入关联的某个对象的召唤术。

    放缓脚步的红龙伸展龙翼精巧的一挑，将远方破碎山丘上射来的箭矢偏斜开来，随后他的眼前就闪过一阵耀眼的元素光华。

    召唤魔法形成的立体阵图还未完全消退，仿佛山峰倒塌般的可怕轰鸣声骤然响起，被摧残了几次的森林再次被碾压。

    等到光芒与烟尘散去后，大片破碎倒地的树木形成的空地中，一个是比红龙高大数倍的巨大树木正活动着触手一般的粗壮根须，缓缓调整好了自身的平衡。

    “这是...我在火山那边看到的，客串牧树人的远古精灵文明战争古树？那法师居然能把这东西当召唤物使唤？”

    拉高身形的红龙扫了眼躲到地面古树后面的、满脸疲惫的精灵法师，随后有些慎重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以根为足以枝为手的巨大树人。

    在红龙卡萨的记忆里，曾经误入战争古树附近领域的它被这恐怖东西的被动反应虐的不轻，直到其成年后都没敢去找着东西报复，可见其力量的强大程度。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精灵王国肯定是没发展到上个纪元跨位面战争时期的精灵文明那种高度，这种战争兵器是远古精灵文明的技术结晶，其能力可不能套用屠龙小队的标准来揣测。

    不过红龙很快就意识到了精灵法师无法直接操控这战争古树的行动——这怪物活动了一下后就自顾自的原地扎根，使用未知能力催化植物生长重新将被摧毁的大片树林给重新绿化了。

    在植被蔓延生长间，红龙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满头冷汗正在努力用魔法尝试支配古树行为的精灵法师，双翼一震就撞破了音障，带着连绵的气浪飞速穿越长空，离开战争古树的位置向远处飞去。

    精灵法师挂在红龙身上的debuff，早已在红龙与战士的激情碰撞中消失的七七八八，恢复了绝大部分机动能力的红龙速度不断拔升，在精灵法师焦急绝望的注视下，于数秒内绕过几段弧线跨越了漫长的距离，以龙角为锋撞击在之前射出远程狙击的山崖中段。

    见到红龙冲着自己这边过来，精灵弓手维纶勉力射出机几箭进行拦截，但这些威力远远不如第一发狙击的箭矢被红龙轻松闪避，超速飞行的红龙让他来不及做出其他任何应对，就凶猛的撞击在他立足的山崖上。

    熟稔的撞击中临时转化质量提高密度的红龙双翼收拢，就像一支巨大的箭矢一样，硬生生的将不小的山丘直接贯穿。

    巨大的冲击力在轰鸣中扩散开来，将山丘上半截的岩石土壤植物精灵统统炸飞，随后于眨眼间修复好轻伤身躯的红龙一个拉升旋转回过头来，在子弹时间中撞开缓慢抛洒的零碎，甩尾摧毁了根须牵连着大片物质的巨弓。

    随后红龙抬爪捏住半空无处借力的精灵弓手，速度一提就将破碎的山丘远远的抛在身后，重新飞向战争古树的位置。

    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红龙就在无穷无尽的轰鸣中飞行了一个来回，摧毁了一座小山的同时抓回一个半死不活的俘虏——精灵弓手的体质远没有战士那么强，在长距离的超音速飞行中已经陷入了重伤状态。

    绕着战争古树飞了一圈后，红龙眼带讶异，降低高度后轰然落地，引起周围树木的一阵呻吟。

    正在和手持精灵圣剑的莱西对峙的断手银发战士周身一僵，他回头看了眼从天而降的巨龙，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之前靠着浑身上下的珍贵道具，加洛特在与巨龙的正面角力中活了下来，虽然身受重伤，但只要找回掉在另一边的精灵圣剑，借助圣剑的力量恢复八九成战斗力重新参与战斗还是没问题的。

    但奈何找到圣剑的时候，靠着强韧体质恢复意识的莱西已经抢先一步将之拿在手里。

    虽然经验技巧方面差的很远，但莱西有龙脉与圣剑的加持，和失去大量宝物、身负重伤、少了一只手的前精灵王打的有来有回还是没问题的。

    实力拿不下、嘴炮也没用，传奇战士完全陷入了划水状态，直到红龙解决掉一个同伴后找到头上为止。

    面对红龙狰狞的龙首，加洛特开口欲言，但目前兴趣没放在他身上的红龙，二话不说就一龙翼再次将其一巴掌拍进了大地之中。

    红龙将手头捏着的弓手放在一边，看了看他后又看了看嵌入地面的战士，龙尾伸过去轻轻在弓手身上拍了拍，在渗人的骨折声中确定他们伤势比较平衡后，就对欲言又止的莱西点了点头，随后再次冲上了天空。

    立场有些不稳定的莱西注视着红龙高速飞行的身影动了动嘴唇，随后还是咬牙拖着因控制不得法而质量较高的精灵圣剑走上前，找了个视野较好的地方坐下来盯着前面两个重伤号进行监视工作。

    飞上高空的红龙放眼望去，发现战争古树旁边的精灵法师在同伴全跪的情况下颇有点心灰意冷，但其手头的法术灵光依旧与古代兵器连接在一起闪耀个不停。

    对战争古树隐藏的能力与技术感到好奇的红龙在半空中停下进入了悬浮状态，反正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安危，索性就等精灵法师慢慢折腾，看他能搞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察觉到了红龙那漫不经心般的等待，精灵迪奥不由得一滞，心底顿时泛起一丝被红龙轻视的恼怒。

    不过再怎么恼怒，一板一眼的魔法运转也不会加速，迪奥不禁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之前应该直接带着同伴传送撤退，不该选择这更强力但效果如此不稳定的召唤魔法——

    天知道这次召唤来的战争古树，居然在一些核心控制问题上与以往实验时召唤的不一样，难道远古精灵文明的战争古树不是一个设计批次生产出来的？

    深受主位面魔法环境熏陶的迪奥，在完全破解战争古树的奥秘之前，无法想象出远古精灵文明是怎么大量生产出这种兵器的。

    不过面对恢复能力异常强劲、用看不见底线的生命力扛过了几轮足以击杀成年巨龙的攻击的红龙，自觉其他后备手段更加无力的迪奥使用这种有些冒险的召唤魔法也是没办法。

    在红龙安静的观望中，适应了战争古树核心差异的魔法师，终于在磨蹭很久后满脸怨念的启动了这远古兵器的作战姿态。

    扎根催生植被的巨大树人躯体猛的一颤，随后大量根须破土而出，支撑着巨大的身躯逐渐开始活动。

    红龙见状精神一振，猛地撞碎空气带着一串轰鸣开始在半空绕着巨大的战争古树环绕飞行仔细观察。

    在魔法师隐去身形后，看不出前后左右的战争古树摇摆着众多的枝干，以难以揣测的观察方法锁定了以数倍音速绕着他高速移动的红龙。

    飞行的红龙骤然感到眼前一花，天地交汇的线条骤然变幻成了黄绿夹杂的大地，没等踩住刹车的他在这突兀的天地翻转做出其他应对，他就以超音速一头撞在了战争古树旁边的大地上。

    高速撞击引起的轰鸣与冲击波仿佛被吸收了一般以异常的速度平复了下去，从环形坑底部拔出脑袋的红龙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随后在爆炸的火光中避开无数粗壮的根须再次冲天而起。

    回味着之前以头抢地的坠落过程、没用多快速度飞起的红龙在越过战争古树树梢一段距离后再次遭遇了天地翻转，不过有着心理准备的他这次瞬间停下了身形，在无形的界限上来回徘徊了一会儿。

    迎着有些异常的狂暴向下气流，红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蠕动根须向自己走来的巨大古树。

    “这种效果...是直接扭曲了广阔范围内的宏观物质运动方向？某种类型的空间魔法？用来禁空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