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个感觉……有点冷……”阿尔稚嫩中带着一点撕裂感的声音从口中发出，那是因为声带刚刚接驳，还没有完全复原的关系。

    “先别说话，你的身体现在完全是靠着炼丹术在维持生命体征，现在，用你的意识，你的精神，去感知，去控制你的身体，主动地去呼吸，去心跳！”

    冯雪打断了阿尔的话，虽然通过炼丹术让心脏跳动、肺脏收缩都不是什么费神的事情，但是此时正是让阿尔恢复的黄金期，否则再过一段时间，当这具身体的细胞彻底被激活之后，阿尔再想获得控制权，就只能让爱德华重新进行一次精神层面的人体炼成了。

    “呼吸……”阿尔对此有些苦恼，忽然让一个好几年没呼吸过的人去呼吸，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好在爱德华完整的换回了他的头部，包含着完整脑部结构的头颅自带一切本能，在接驳之后，很容易便唤醒了他对于呼吸的记忆。

    然后，精神开始发散。

    通过这些时日对灵根的研究，冯雪对于精神的理解更近了一步，在他的协助下，阿尔的精神顺着从大脑中回流的血液细胞开始传递到四肢百骸，渐渐地，一个个细胞开始染上阿尔的颜色。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阿尔的意志与精神终于有了朝着脖颈下蔓延的征兆，虽然想要控制着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动起来还很是困难，但是短时间内至少是不会坏死了。

    “嗯嗯，龙脉已经开始流转，这就说明身体的活性被激发了……这样一来，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意志了，血液透析、复习辅助、心脏起搏之类的辅助维生道具我给你留着，看到旁边那个屏幕了吗？什么时候上面的脏腑活动数值和下面开始出现误差的时候就说明你的脏器开始自主运动了，那时候就可以关掉对应的设备了……”冯雪检查着阿尔的生命体征，确认确实开始稳定之后，才停止了炼丹术的使用。

    意志覆盖是一个相当长期的过程，想要几个小时就让移植了脑袋的人站起来走路，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好了，你弟弟没事了，现在就是你的问题了。”冯雪拍了拍手，用力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虽然在混元龙脉的作用下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疲惫，但是作为人类的潜意识还是让他做出了这种舒活筋骨的行为。

    “我？难道不是像阿尔这样啪一下弄出个下半身然后装上吗？”半个身子接着各种管线被挂在半空中的爱德华奇怪的问道，对此冯雪摊了摊手——

    “你想得美，实际上你弟弟的手术比起你还要好做的多，因为他只有头，所以身体随便弄弄就好，只要神经接驳没问题，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水磨工夫了，而你，因为还有小半截身子存在，反而要考虑平衡性，毕竟你的身体本身就有些营养不良，如果按照正常的方法炼制的话，你的身体就畸形了……实际上，我觉得吧，把你的脑袋砍掉再整个给你炼一个身体反而比较容易，反正你也很想长高不是吗？换个身体就能很快长高了。”

    “……”爱德华沉默了，他是真的心动了，作为一个做过机械铠手术的炼金术师，人类的身体在他的眼里同样是由不同材料构成的混合物而已，在这种观念下，你不可能让他们去理解什么叫做“人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他多花了一些代价把他老弟本来就要剪掉的头发带回来了就是了……

    不过冯雪觉得这可能是他忘了。毕竟一个玩人体炼成连装材料的盆都忘了的家伙，你不能指望他更多了。

    反正这种脑子玩生化还能留条命的，那都是天命所归的大佬。

    要知道，搞科研，有三要素。

    灵感，记性，跑得快。

    灵感不用说，没有灵感，你智商突破天际也没用，哪怕你那颗大好的项上人头每秒计算量超过太湖之光，没有灵感也就只能和人下下棋了。

    而记性，这个爱德华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忘了装材料的盆就不说了，他居然忘了自家弟弟还有头发……鬼知道那一头至少半米的长发多花了他多少代价？放到现实里，你忘了酒精灯上正在反应的材料试试？

    不过比起以上两点，最重要的却是最后一条——跑得快。

    玩化学的，你要是跑得不够快，那么在拿出成果之前，你就被自己的成果炸飞了，想想某炸药奖名字的来源，他要是跑得不够快，就和他弟弟一起去了，哪还能有现在的炸药奖？

    玩物理的，那就更得跑得快了，不止跑得快，拉闸还得快，切断能源是大型试验最有效的保命手段，稍微晚一点，你可能和你的实验室，你的基地一起上天了。

    至于生物……那啥，你要是跑得不够快就别跑了，不然出来也是祸害全世界，反正出了问题基本上死定，你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按下那个用于晋升烈士的开关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美丽的天使在远方召唤你……

    不过在思索了十分钟之后，仿佛生化试验半成品一般的爱德华忽然开口问道：

    “如果更换身体的话，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本来并没有相应的理子，不过看阿尔这种整个人的精神都在脑袋里还如此缓慢的情况，大概需要不短的时间吧？毕竟我目前并没有把你剩下半个身体的精神都移植到新身体里的能力，换句话说，你必须以只有一个脑袋的状态，不断以强大的精神侵蚀新的身体，虽然生命可以在器械的帮助下维持稳定，但是想要自由活动……保守估计大概要三年左右，这还是一直以炼丹术维系你的身体使之不会废用性萎缩的前提下。”冯雪大概想到了爱德华想要说什么，却也如实回答到，听到这个消息，爱德华用仅剩的左手（机械铠已经拆掉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来不及了啊！”

    “是的，如果换具身体的话，你想要在接下来起到作用肯定是来不及的，毕竟……”

    “炼成阵已经刻画的差不多了对吗？”一旁一直沉默的看着冯雪实施手术的罗伊走到了爱德华面前道：“你就安心接受治疗吧，既然塔克先生研究了这么久，安全至少不是问题，剩下的事情，还是让我们这些大人来处理吧。”

    “不，塔克先生，给我培养合适的肢体，这样最快多久可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