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

    黄惘惊疑的向岸边看去，只见灵力池塘外，一个燃烧着青色火焰的人影，正看着它们，他那不真切的脸庞，此时露出的，是讽刺的笑容：“每次我使用灵力时，心中那股迷惘、愤怒、暴戾，全是你惘的魂雾倒的鬼吧？”

    惘不愧为深海里的老怪物，惊疑过后，它很快就镇定下来：“哼！我成了你的御溟，我的魂雾自然也成了你的武器。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的魂雾最多算是催化剂，你越是迷惘、愤怒、暴戾，你从我这里获得的力量不也越强么？”

    “若是这股力量非我能控，甚至让我违背本意，去作恶，那我要这力量有何用？”

    “那正好，你释放我们，重新换个御灵！否则，你每次使用灵力时，我的魂雾都会影响你的心智，让你一步一步坠落，堕入深渊！”

    “你以为凭借这魂雾，你就找到了与我谈判的砝码？”陈沐灵魂所化的火焰人影，睥睨着灵力池塘里的深海怪物，“那很抱歉，你想多了。”

    “陈沐！”惘的面容扭曲，诅咒起来，“我绝不会屈服！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堕入邪恶！坠入深渊！”

    陈沐转身，替他回答的，是从元生秘藏那座高耸入云山峰上劈下的七彩雷霆。

    ……

    “惘，算了吧。”

    “黄蛟！”

    “你刚才没听见他说，他自己不是阳溟界的人，龙神的天意都治不住他。”

    “那是他恫吓我们的胡话，这你也能相信？”

    “我的确不相信，但我想说，惘，你我都曾是进化大道上的争胜者，最清楚趋利避害。难道你没发现，自从我们成了陈沐的御灵后，无论魂魄还是灵力，都在他的体内滋养的愈发强大！”

    “所以我们更应该利用他的力量，来反制止于他！”

    “不，惘你错了。我活的太久了，也够老了，比你都要多千年，当真的走到生命尽头时，那种恐惧，近乎提前摧毁了我；所以，我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暗核上，期望它能给我腐旧的身躯带来一些改变。虽然最后暗核被你盗走，我亦是封锁残躯利用仅存的灵力撑了千年，但也正是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永生的可能！即使你吞了暗核，那也只是让你的肉身坚不可摧，你的灵力、你的灵魂甚至一丁点成长都没有，你甚至不能突破溟主，更别提那传说中能永生的造化境！”

    “你是在讽刺我么？”

    “不不不，即使我那残躯吞了暗核，也最多让我肉身重回巅峰，之后呢？继续衰老千年，然后变成海里的一抔沙子。”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在陈沐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可能！”

    “你疯了！你竟然觉得这个人族能修练到造化？”

    “我没疯，就像你我当初，觉得陈沐想御溟我俩简直无稽之谈。可事实呢？他做到了！你见过一个初始境人族修士，能御灵堪比人族大能的溟主么？”

    “那是因为当时我的肉身，已经被混元子的阵法磨耗的太多，否则他怎么可能成功御溟！”

    “但即使如此，你的肉身加上我俩的魂魄，也不是堪堪他能御溟的！他铭刻的那甚至能屏蔽龙神意志的法阵，他输出的那近乎永无竭尽的灵力，他做到了，这让我见到了他的潜力！”

    “疯了疯了！黄蛟你疯了！你就是怕死！怕我反抗御主，你也受难落得个灰飞的下场！”

    “你说的对，我的确害怕！可你也不能否认，陈沐这家伙，身上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就像刚才的魂火，那可是人类黄阳境修士才能凝聚的！他竟然这么早就能凝聚魂火，将来又如何不能功参造化？！”

    “疯子！你身为溟族的骄傲呢？就甘愿成为人族的一条狗？”

    “去他妈的骄傲！若是不能活着，一切都空！”

    “……”

    沉默。

    “惘，当你最后的倚仗，你的魂雾都对这小子无效时，你该何去何从？倒不如，你与我助这小子一臂之力，送他登顶，届时，永生的坐席，会有我们的位置！”

    ……

    陈沐跨过了那炉丹火，尽管过程极为痛苦，但灵魂上的尘埃被涤尽，雨过天晴般，他头一次觉得心中这么空灵。

    “可以了。”

    白发男子猴首点头，他看了眼少年的背影，眼中有赞许的神色。

    陈沐转身走出火焰，对着猴首抱拳道：“多谢猴首，若不是您的这炉烈火，我可能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用谢。来到我这的人很多，可有决心踏入火焰的，不多。”

    “这……”陈沐挠了挠头，“还有别人也出现过我这种情况？”

    “有。”猴首点头，“而且，其中有个人与你的关系很密切。”

    “谁呀？”陈沐好奇道。

    猴首眼中露出回忆之色：“你的师尊，蛇首。”

    “啊？”

    “算是还我个人情，如果有机会，你帮我劝劝小师妹，让她再来我这里一次。”

    “呃……”

    “那个……”萧凌捂着脸，“师尊、陈兄，你们这样面对面，不觉得尴尬么……”

    陈沐向下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不知几时就化成了灰飞，此时他全身光溜溜的，屁股腚在炉火的照耀下，通红。

    陈沐立马蹲下身，好歹乾坤囊所用的布料特殊，没有在丹火中被焚毁，他连忙从里面取出了一套衣裳，套在了身上。

    陈沐腆着个脸笑道：“那个，都是大男人，你们看我，我也不吃亏！”

    萧凌抚住了额头，摇头。

    “对了，猴首，你能让我见一下伤员么？”陈沐问正事道。

    白发男子不说话，他走到丹炉后，那面雕花墙壁前，手指轻点几处，随后整面墙壁如机关一般，打开了一扇门。

    “嘿嘿，别惊讶！”看着陈沐吃惊的面庞，萧凌自豪道，“我师尊不仅丹道、医术厉害，他在机关上的造诣，也能称作为大师！就连墨家的现家主……”

    “好了。”猴首打断道，“伤员就在里面，不过我不建议你进去。”

    “为什么？”陈沐疑惑。

    “因为里面有我的医疗术法，此时正是关键的时候，你进去，可能会让术法失效。”

    “那……”

    陈沐沉默了会儿，开口道：“猴首能告诉我，我的朋友秦虎现在怎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