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院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家都在谈论着各自的老师。

    “我们班主任，胃口可大呢！”严姐眉飞色舞地说：“第一天，我揣着一张卡就去他家拜年了，他让我一点到，为了表达诚意，我特意提前到的！刚到他家门口，就见一位家长从他家出来，好嘛！叫我一点再过去，原来是安排得满满的呢！”

    “他把时间掐得那么准，难道家长话没说完还会赶出来吗？”余妈好奇地问。

    严姐撇撇嘴：“谁知道呢！反正我进去也没说上多少，他也就客套寒暄了几句，假装推辞了一下，倒杯茶给我那还是温热的呢！估计是前面那位家长的，他喝没喝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喝的，一杯水都舍不得浪费，那也太抠门了吧！何况我还是拿一千块钱买他一杯茶呢！”

    三楼的何姐一拍大腿说：“哎呀！你们还兴送卡呢？我怎么不知道，我去年过年给班主任送了几只鸡，他说什么也不收，非要我拿回来，我琢磨可能人家不爱吃！前几天我把婆婆养的两只大鹅送去了，他又想不收，我放下就跑，班主任一手提着一只大鹅，追了我一路，亏的我跑得快才没被他追上，这不就只好收下了！”

    旁边几个妈妈被她说得都笑了起来，大嗓门在二楼自己门口坐着，她是绝对不会再上余妈家门口坐的。这时她从楼上喊着何姐说道：“何姐，你那两只鹅比我高级，我也不知道还能送卡，严姐老江湖经验足，竟然还可以送一千块钱的卡呢！我就从我娘家拿了十斤花生十斤红薯粉，前两天来的时候就扛过去了，班主任老婆倒是没拒绝，她可能家里正好勾芡没粉了，也可能觉得收点是点吧！因为我去年还不知道要送礼，所以啥都没送呢！”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送礼的多少跟孩子的待遇成正比，我们班还有送两千的呢！有的家长隔三差五还请各科老师一起吃饭，那饭钱加酒水还有高级烟，往少了说也得大几千呢！听说那些老师巨能喝的，好酒也得喝一箱，那就不是小数目了！”严姐把道听途说的全都抖落出来。

    “我亲娘哎！那么多啊！”大嗓门吓得舌头一伸，忍不住叫上了娘。

    “嗯那！你以为呢！就你那花生跟红薯粉，扔河里还起个褶子呢，送班主任，没戏！”严姐非常肯定地说。

    大嗓门激动地站起来拍了拍手，大声说道：“那怎么行！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呢！可不能不领情！要是不对我家孩子好，我就去找他理论！”

    下面的人都被大嗓门喊得挺尴尬，忘了该说什么了。

    这时1101跑出来接过大嗓门的话说：“大嗓门说的对！不过，你那红薯粉根本撑不开那些班主任的眼，还不如跟我一样，我儿子没考好我立马就打电话给班主任，问他为什么孩子没考好，除了孩子的问题，老师是不是应该也负点责任！”

    旁边有人说：“老师都是一样教的，怎么能怪老师呢？”

    1101伸出两手，用右手的手背“啪啪啪”地拍着左手的手掌，大声说：“怎么不怪他？你看这一吧，孩子为什么出问题？不是他们没管好吗？这二，孩子成绩上不去，这不是他们没教好吗？我就是这样问班主任的！后来有一次他还不接我电话，我一时间就跑去他办公室了，把那些话亲口对他又说了一遍！这个方式可奏效了，后来我儿子成绩蹭蹭往上涨，从倒数第十慢慢涨到现在的二十五名以内呢！”

    院里妈妈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既鄙视1101没素质的行为，又羡慕她敢硬怼班主任的勇气，也感叹自己花了钱还达不到她那样的效果。到底哪种态度是对的，没人能整明白。

    石家慧在石娟屋里坐，听见外面讨论会，两人先是跟着笑，后面也被1101说得沉默了。

    “你去米老师家里没？”石家慧问道。石娟点点头：“去年年底拿了一箱火腿肉上他家的。”

    “什么？火腿肉？那顶多就是几百块钱的事，他能收下吗？”石家慧觉得不可思议。

    石娟笑了笑说：“你听我说完嘛，我在箱子上面放了个红包，里面有两千块钱的卡！”

    这时石家慧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听说这个学校老师收礼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不收还要被其他班主任视为另类，孤立无援呢！”

    石娟连忙问：“那你呢？你去了吗？”石家慧叹了口气说：“能不去吗，我家老叶去送了一千的卡！相比老师被孤立，家长不送礼除非孩子成绩是真的好，就像那个唐宁，她家就她那个捡破烂的奶奶，能送什么东西呀，可人家成绩在安市数一数二，米老师恨不得上她家送礼，拜托她考个安市高考状元呢！”

    “哈哈哈，还真是没错！那孩子是真有出息，从小被奶奶捡破烂养大，还能逆境中成长，所以这品学兼优跟家庭条件真的没什么关系！”石娟感叹道。

    石家慧小声说：“可不能让那些坏小子知道唐宁家的情况，我儿子上次说一个捡破烂的奶奶给他一把伞，我就知道是我那个和唐宁父母做同事的同学说的唐宁的奶奶！不过我只跟你说了，别泄漏出去！”

    石娟连忙说：“放心吧，就咱俩知道，我都把它烂在肚子里了！这要让院里这些人听见，明天松城中学连食堂做饭的都知道了！”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石家慧跟着笑了笑，又叹口气道：“有时候想想，我家叶帅是不是从小没过什么苦日子，不知道得到的东西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才会对学习也这么随性。”

    “你可拉倒吧！叶帅成绩比高飞可好多了！别看他们经常挨着名次，叶帅成绩稳，跟性格有关，还自尊心特别强，自尊心强的孩子一定会不停地往前冲的！”石娟一本正经地说：“我久经商场，看人是不会看错的，不信走着看！不像我家高飞，你刚打完他，他还会来找你，不记仇！不记仇的孩子多半自尊心不强，成绩就全靠他高兴了！”

    “啊切！”高飞在教室里打了个喷嚏，紧张兮兮地问叶帅：“谁骂我？会不会米米老鼠要对我大开杀戒了？”开学这几天，他每天战战兢兢，不知道米老鼠哪天跟他算英语119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