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多谢了。”源夜拿着水杯，一边喝水一边调试着刚入手的重力武器。

    “我，我……”老者处于类似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迷湖状态，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源夜也不着急，继续熟悉着这个重力武器的操作系统。

    “说起来，有个问题忘问了。”源夜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在你清醒的时候问比较好，毕竟这样你为了放狠话会往大了说，我也好留出更多余地。”

    “纯净学派会因为一名超凡者的损失而使用什么程度的惩戒力量？”源夜认真的问道，“通俗点说，就是如果纯净学派知道是我杀了你们，会如何报复我？”

    “一般来说，如果某位超凡者被没有背景的野生超凡者所杀，学派会派出一个由三名超凡者和十二名武装人员组成的战斗小队。”老者平静的回答道，“如果这个战斗小队没有成功，那学派就会启用交涉手段，尝试吸纳对方进入学派，若是不答应，便会出动第二领域的干部级超凡者以绝对实力杀死对方，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我只听说有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加入别的大势力，就只有跪下或者死去两种选择咯？倒是和你提出的条件差不多，果然是一脉相承的。”源夜笑了笑，“那有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性？比如说我把来找我的战斗小队全灭，纯净学派会顾及我的实力而选择与我缓和关系吗？”

    “这……从没听过战斗小队遭受过全灭，所以我也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难不成你们纯净学派的战斗小队出了那么多次外勤，一次硬茬子都没遇到？不可能吧？应该是这类消息都被封锁了，所以你们才完全没听说过类似情报。”源夜反驳道，“内部宣传时选择性的报道以维持组织的光辉形象，这种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算了，还是看看能不能扯江户联合的虎皮从而让纯净学派投鼠忌器吧。”源夜想了想，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便不再去想，“话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配合？我还以为你会放一些要把我碎尸万段之类的狠话呢。”

    “那有什么用？”老者嗤笑一声，一副已经将源夜看穿了的嘲讽神色，“我已经猜到了，什么‘花开见我’、‘电磁模拟’之类的能力压根就不存在，你拥有的上位能力应该是某种强力的精神控制能力。”

    “你一见到我就对我释放了那种精神控制能力，对吧？”老者似乎在嘲讽自己没有眼光，“我算是被你这个年轻人玩弄了，不然怎么会如此顺从的告诉你情报？而既然你有这种能力，我又何必白费力气，不如实话实说。”

    “我从来就没有那种能力，你想太多了。”源夜平静的解释道，“我身上唯一一个精神类能力，就是刚刚学会的制造幻觉的能力，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实际上在掌握这个能力之前，我完全没有接触过任何精神类的能力。”

    “不，不可能，子弹上的符咒只是一种用灵能制造幻觉的精神技术，连能力都算不上。”老者听到源夜的话，突然激动起来，“就算是你有制造幻觉的能力，幻觉终究也只是幻觉，怎么可能让我轻易的就把情报透露出来？你在撒谎！你必然是用精神控制能力控制了我，我明明感受到了有异种意识强行闯入了我的主思维体。”

    “你说那枚符咒？那确实算不上能力，但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它是某位超凡者从自己拥有或者接触过的某种制造幻觉能力的一部分。”熟悉重力武器的运用还需要一段时间，源夜便和老者交流起来，“有了参照物，很容易就能反推出那个制造幻觉能力并学会它。”

    “就像是我的灵能替体一样，它是强化我整个身体的能力，但若是有时我不想花费那么多灵能强化全身，而是根据情况只强化某个部位呢？”源夜轻松的说道，“那自然算不上能力，只能说是一种灵能的运用技巧罢了。”

    “如果知道了对方如何用灵能强化某个部位，那只要把强化那部分身体的灵能构型根据身体其他部位的结构来微调适配，再解决协同问题，就可以反推出灵能替体的完整灵能构型，从而学会这一能力，这并不算难事。”

    “而那种用灵能强化某个部位的方法，其实就和你口中的精神技术一样，都是从某个完整能力中拆出来的。”源夜的揶揄道，“你们纯净学派还真小气，有了参照物，反推完整能力不过是时间问题，居然还藏私，没把完整能力教给你们，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怎么、怎么可能。”老者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怪物？”

    “那我感受到的异种意识进入我的主思维体是怎么一回事？我的感觉不可能出错，你就算学会了制造幻觉的能力，也不可能一下子制造出真实度如此高的幻觉，你一定是有精神控制能力才对！”

    “我都说了，修炼能力是有捷径的，而我只是偶然发现了那条捷径的幸运儿罢了。”源夜摇了摇头，“我确实是没有精神控制能力，但也确实是有能力制造那样高度真实的幻觉的。”

    “我至始至终只对你输入了两次幻觉。”源夜竖起两只手指，然后收回一根，“第一次是让你把那个疑似武装混混头领的人视作我，所以我为了不让现实与幻觉差距过大从而让你意识到不对，一开始就毁掉了那个人的机械声带，让他没办法说话。”

    “第二次是制造了让你觉得‘我对你施展了精神控制能力’的幻觉。”源夜又伸出一根手指，“于是你就‘心甘情愿’的对我如实相告了。”

    “还是不对，我的主思维体上确确实实留下了被侵入的痕迹，这是物质上的改变，是做不了假的，绝对不是幻觉。”老者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孝，充满了绝望，“况且同等级的超凡者即使有上位精神能力，也极难攻破对方主思维体的防御，你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

    “确实如此，但你忘了一点。”源夜将两只手指一齐收回，“我只需要通过幻觉让你‘相信’自己被精神控制便足以，剩下的交给你自己的灵能就行了，主思维体会可不会防御来自自身意识的改变，不然超凡者该如何晋升第二领域呢？”

    “灵能是伴随着心的变化而运动的能量，你既然已经穿越深邃丛林窥见灵能本质，自然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灵能就是如此不讲理的东西。”源夜嘴角挂上了一丝莫名的微笑，用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癫狂语气说道。

    “你这个怪物，我杀了你。”被这般诡异的气氛压迫到几乎无法呼吸的老者终于决定奋起反抗。

    但就在这时，源夜突然开口说道：“说起来，我好像记错了。”

    “我应该是，对你植入了三次幻觉才对。”源夜说着，再次打了个响指。

    老者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哈哈。”发现这一现象的老者不急反笑，“单凭意识就能支配对方的身体行动，这可不是制造幻觉能做到的，还说你拥有的不是精神控制能力？”

    “你怎么这么喜欢钻牛角尖呢？我没有说谎。”源夜有些无奈的指了指旁边，“不消除对方反击能力就放心的开始审问，那种错误我可不会犯。”

    老者斜眼看去，发现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具无头人身。

    这时老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之所以觉得难以呼吸，并非是被源夜那非人般的气势所摄，而是自己本就失去了用于呼吸的器官。

    “啊，啊啊……”在老者意识到这一事实的时候，他的灵能便崩溃了，原本由灵能输送的空气自然也随着停止，让他无法再说出话来。

    “我还挺喜欢这个能力的，不过感觉若是面对精神坚定者，或者像我这样对‘分辨真实’有一定经验的人，就只能起到干扰作用了，所以应该只能算作下位能力。”源夜自言自语道，“虽然不知道你们纯净学派如何称呼这一能力，但我决定用不知道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我很喜欢一部作品里的名字来为其名，镜花水月，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紧接着，源夜才意识到，老者已经死了。

    就在老者意识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如果老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那灵能就会继续为其大脑供能，维持其正常运转，直到灵能耗尽。

    ——说起来，如果把一个超凡者的脑袋砍下，蒙蔽其感知让他意识不到这件事，等过了常识中头身分离后必然会死的时间，比如说一个星期，然后把身体接回去再告诉他这件事，会怎么样？

    源夜一边操作着重力武器将两人毁尸灭迹，一边有些无聊的这样想着。

    ——不知道啊。

    想了很久，源夜依旧没有得到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