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跟着侍者一路往前，却在分岔的路口被引去了另一个方向。

    “嗯？”安妮心中疑惑，“我们不是要去二层地舞厅，进行一场舞蹈的表演吗？”

    “妮安娜小姐，计划改变了，原本准备过来的那位客人，因为一件突发的事情，已经离开，就在刚刚。”

    安妮微微皱眉。

    侍者见状,连忙补充道：“不过他将剩余的尾款全数付清了，还多给了1000磅，说是表示他的歉意，按照这里的规矩,其中有500磅是属于妮安娜小姐您的。”

    侍者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流露出了极度的羡慕。

    “随手就是1000磅？”安妮挑挑眉毛，“该不会是上次那个喝多了耍酒疯的家伙吧？”

    “是的，就是卡伊先生，据说，上次是他第一次见到您的表演，立刻就倾心于您，所以才没有控制住，一时喝多了。”

    “喝多了就是喝多了,找这么多借口，这样的男人,一定是那种死要面子的类型吧，不过我不喜欢，我最讨厌没有酒品的男人了，以后只要是这个家伙的预约，全部取消。”

    “可是……”侍者一时着急，“妮安娜小姐，那可是一位大主顾，我们开店的，不就是要以客人的要求为主吗？而且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借着喝多了的理由，上来色兮兮的拉女士的手，这还不叫过分的事情吗？只是听到这件事我就已经开始生气了，很难想象当时被他欺负的那位姑娘，到底经历了怎么的内心挣扎。”

    “似乎没有挣扎，卡伊先生事后给了1000磅作为赔罪，所以……”

    “所以那位姑娘满心欢喜地原谅了他，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也觉得用金钱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是吗？”安妮的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冰霜，冷冷的，“那我就告诉你，在我这里，金钱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在红浆果里，我应该有特权，不是吗？如果我不想见的客人，我是有权力拒绝的，除非是皇室的命令，不然就是某些贵族，红浆果也会替我解决。”

    “确实是这样……”侍者低下了头。

    “很好，”安妮很满意对方的表现，“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叫卡伊的家伙，已经预定了另一场表演，对吗？也推掉，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明白了，妮安娜小姐。”

    “嗯，对了，刚刚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的？一件突发的事情？很难想象是什么突发的事情会让他这种人突然离开，以他的性格，既然已经踏进这家店，就算是他的父亲去世，恐怕也不会让他立刻赶回去吧？不会是被警察带走的吧？”

    “这个……准确地说，是被人请走的，刚刚我看到了几个管家模样的人，卡伊先生，就是被那些人请走的。”

    “管家模样的人？”安妮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是几个？既然是被请走的，肯定就不是警察的人，可是在费伦里面，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让那个好色的卡伊已经到了这里，却又跟人离开？”

    “还有，如果是来邀请的话，也不会派好几个人，你看清楚了吗？是好几个管家模样的人？”

    “确实是好几个，”侍者道，“他们驾驶着不同的马车过来，应该是来自于不同的家族势力。”

    “被几个不同的家族同时邀请……这个卡伊，很厉害吗？”安妮问道，“上次听你说，他不就是一个商会的领袖吗？只是比较有钱而已。”

    “比较有钱，就已经很厉害了，不过听说最近这位卡伊先生风头正盛，关于南区的环境治理您听说过了吗？还有佛利姆河与里弗斯河同时进行的水资源净化的工程，据说这位卡伊先生手中握有相当先进的技术，甚至连皇室都准备跟他合作。”

    “连皇室都准备跟他合作？”

    “对，所以这段时间，很多有权有势的官员或者贵族都与他交好，听说，甚至是皇室的几位皇子，都有结交他的意向。”

    “皇子？”

    “对，好像是三皇子和六皇子吧？我也不太清楚，这段时间，卡伊先生可是费伦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有关他的传言沸沸扬扬的，我们只是听得有趣，也不在意到底是真是假。”

    “是很有趣，连我都开始好奇了。”安妮轻声道。

    “是啊，也只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而且，我们工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侍者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安妮轻轻一笑，道：“你在我身边工作，跟我接触最多，想必那个卡伊，给了你不少的小费吧？”

    侍者惶恐地低下头，却没有反驳。

    “那好吧，我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了，他之后的预约，不要给我取消，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能让格里芬的皇子们都这样热情。”

    ······

    费伦，东三区。

    命运教会，时钟教堂。

    苏拉哈若来到蒂娅的身边，目光温柔地看向这个无聊的看天的小姑娘，微笑道：

    “怎么，这段时间，都有按时回来吃晚饭，最近在互助者协会，都没有委托吗？”

    “没有，”蒂娅回答着，却没有看向苏拉哈若，“最近苏格回来了。”

    “是吗？他的通缉令不是还没有撤销吗？在这个时候回来，不太符合他的性格，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之前遇到了刺客的事情，我应该跟主教说过了吧？”

    “说过，为此苏格还失踪过一段时间，把你着急地不行。”

    “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回来的，因为米斯顿葛似乎是见过一个很像那个刺客的家伙，而且，整件事的背后，似乎还是那个六皇子，包括雇佣刺客刺杀我们这件事。”

    “那很棘手啊，”苏拉哈若眉头微微蹙起，“需要我做什么吗？”

    “目前还不需要，谢谢主教，不过……”蒂娅再次抬头看天，轻声叹了口气，“不过这段时间苏格和米斯顿葛都在忙着些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协会，希娜又是整天做着工作和锻炼，都没有人理我。”

    “原来是这样，是觉得无聊了，那，有关命运的指引呢？”

    “没有，”蒂娅失望地摇摇头，“最近这段时间，什么指引都没有得到。”

    “晋升位阶五的契机，也还没有找到吗？”

    “也没有。”

    “这样啊，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也会让人内心急躁，不过，你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才对，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呢？”

    蒂娅忽然愣了，“对啊，我原本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跟随老师学习的那段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苏拉哈若笑笑，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月光下，蒂娅呆呆地抬头望天，不知不觉，又开始出神了。

    ······

    几天后。

    苏格穿着一件宽大的长袍，坐在秩序教会的审判者总教堂中，装出一副诚心祈祷的模样。

    在他旁边，易路沃斯以同样的姿势做着祈祷，表情肃穆。

    “秩序永恒。”

    “秩序永恒。”

    二人祈祷完毕，来到后方的庭院，进行简单的散步。

    苏格手里捏着一个纸团，走出几步，重重吐出一口气。

    “什么东西？”易路沃斯凑过来问道。

    “来自于黑夜教会的某个消息，”苏格道，“我从协会那边的途径得来的，据某个候补的主教说，关于这里地下一层的监牢，他没能调查出任何情报，所有的消息来源都被封锁了。”

    “意思就是出现了什么异常，对吧？是因为那个姑娘死了，所有要封锁消息？”

    “不知道，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要进去看看了，这很不正常，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还是别像你说的那样比较好。”

    “我说，”易路沃斯压低了声音，“这两天你都来这里，做着同样的事情，是已经找到方法了？”

    “差不多，”苏格点点头，“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耐心，看你的性格，我本来以为你会坚持不了多久就开始厌烦的。”

    “良好的耐心是完成目标必须的条件，我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情了，而且这与我的性格没有关系。”易路沃斯摆摆手，“快说，到底是什么方法？”

    “哪儿能在这里告诉你，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有，我要跟你最后确认一下，关于这个仪式阵的事情。”

    “说吧，早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就是你的位阶和这个仪式阵的差距问题，你是位阶六，对吧，按理说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是这里可是秩序教会啊，是审判者总教堂啊，能在这里发挥作用的仪式阵，恐怕要有位阶二甚至位阶一的威力吧。”

    “有话直说。”

    “我想问的是，你用位阶六的能力，去对抗位阶二甚至是位阶一的能力，有把握吗？这可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我们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但是在进入里面的瞬间就被发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你在担心的是这个，”易路沃斯松了口气，“确实，就像你担心的那样，一旦发生了……嗯，就很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