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月听他提起以前，微微有些不自在。

    那个时候的程宁月还是很自卑的，怕别人知道她是个私生女，几乎没有跟别人说起过自己的家庭。

    季辞那个时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好，长得帅，性格也好，是所有老师的骄傲。

    两个人认识没有多久就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并没有考虑过什么未来，只是随心所欲地在一起，像每一对热恋的小情侣一样。

    后来分手，程宁月的身边不是没有过追求者。

    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忘不了季辞，总是会回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过往也如云烟一般，慢慢的散了。

    ……

    不用程宁月打电话，叶行之自己就过来了。

    其实这顿饭吃到最后，气氛是有些尴尬的，想起那些过往，两个人神色之间难免都有些不自在。

    “怎么样，宝宝没有闹你吧？”叶行之和季辞打了个招呼，径自拉开椅子在程宁月的旁边坐下，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肚子上。

    “……”

    “宝宝？”

    季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想叶行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大庭广众的，喊自己的妻子宝宝？

    “啊，宁月没跟你说吗？”叶行之微微一笑，“她怀孕了。”

    季辞的脸色，在短短的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搁在桌上的手无意识攥住了。

    半响，他才道：“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程宁月皱了皱眉，桌子下面忍不住掐了叶行之的大腿一把，让他不要再乱说话。

    聊了几句，季辞起身去结账，程宁月暗暗瞪了叶行之一眼，“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他回答的干脆坦诚。

    “……”

    程宁月觉得他幼稚，叶行之却振振有词，“我这叫宣示自己的主权。”

    ……

    远洋集团大公子的婚礼就在公司旗下的酒店举行。

    程宁月庆幸自己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穿宽松一点点的礼服完全看不出来她怀孕差不多三个月了。

    今天来的宾客很多，不管叶家兄弟俩背地里关系如何，表面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叶行之怕程宁月累着，让人带着她去楼上的休息室休息，他则跟着在楼下帮忙招呼宾客。

    程宁月孕吐还是严重，吃了几块点心就不敢多吃了，从包里拿出前几天在网上买的言情继续看。

    婚礼是十一点多开始，现在还早。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休息室的门口被人敲响。

    程宁月锁了门的，还以为是叶行之上来找她了，连忙放下起身过去开门。

    结果门口打开，外面的人不是叶行之，而是一袭黑色吊带裙的于竹。

    “于小姐？”

    程宁月刚想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开口就反应过来了。

    叶家这边肯定是不会邀请于竹的，不过她跟新娘子金静是朋友，应该是金静邀请的。

    “叶太太。”

    于竹道：“我有几句话想跟叶太太聊聊，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去说？”

    “不太方便。”

    程宁月站在门口，这走廊里就有监控摄像头，无论于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被记录下来。

    于竹脸色微微一变，却是笑了笑，蓦然压低了声音：“三天之后是我的生日，你猜”

    她忽然俯身凑近了程宁月的耳朵，“行之会不会陪我一起过？”

    “……”

    程宁月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于小姐对自己可真有信心。”

    “那当然，”于竹脸上笑意灿烂，“我跟行之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们之间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彼此的，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她跟叶行之在一起那么多年，青梅竹马，彼此的初恋，这些是抹杀不掉的。

    “叶太太，”于竹笑了笑：“其实你真的很可怜。”

    程宁月也笑：“被爱过又失去的人才可怜。”

    于竹脸色一变，抿了一下唇，“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我生日那天，行之一定会陪着我一起？”

    “……”

    敢不敢？

    程宁月多想语气铿锵地回她一句“我敢”，可叶行之真的做得到吗？

    “好了，叶太太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于竹心情大好，抬手替程宁月整理了一下衣服，“当然，你可也以把我今天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行之，但是”

    顿了顿，她继续道：“这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呢，生日年年有，不止是生日，我们之间充满意义的纪念日多的是，叶太太，你防的住吗？”

    程宁月唇瓣动了几下，没出声。

    “好了，婚礼应该要开始了，叶太太要一起下去吗？”

    话音刚刚落下，那边电梯门打开，叶行之从里面出来，看见于竹时，眉头狠狠一皱，“你在这里做什么？”

    “瞧你，紧张什么？”

    于竹笑笑，“我不就是跟你太太说几句话而已，怎么，还怕我吃了她啊？”

    程宁月挽住叶行之的胳膊，“婚礼开始了是不是，我们走吧。”

    她面上维持着镇定，但是心里其实很乱。

    程宁月不否认，刚刚于竹的那些话的的确确是搅乱了她所有的心绪。

    她说的没错，她和叶行之之间，有过那么多年的感情，他们之间的甜蜜和苦涩，她不知道。

    两人进了电梯里。

    叶行之立刻道：“我跟她没什么，今天叶家也没有给她送请帖，可能是……”

    “是金组长，”程宁月说：“她们以前是同学。”

    叶行之点点头，又说：“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别多想。”

    程宁月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会儿，程宁月刚要开口，电梯叮的一声，已经到达了一楼。

    宾客已经都到齐了。

    程宁月未说出口的话默默吞了回去，跟着叶行之一起，坐到了叶家小辈那一桌去。

    因着之前的事情，叶穗穗对这位堂嫂心里有点愧疚，于是主动和她说话。

    程宁月和这些叶家的小辈都不怎么熟，叶穗穗和她说话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心里不断翻滚萦绕的，都是于竹说的那些话。

    三天之后……她的生日。

    程宁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那天刚好是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