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说这次府试谁能获得案首？”

    “要我说啊，咱们海宁府钱家的独子钱海，杨家的嫡幼子杨明远，还有府蔚大人家的李行仪，……人家可从小就被家族培养，请名师教导，家学渊源，耳濡目染，在教学资源上有天然的优势，可不是贫寒学子能比的，差距可不一般的大……”

    “嘿，也不能这么说，贫寒学子也有些的天资聪颖的，前几届不是有几个考到了前几名的，未必就比那些名门差。”要是资源平等，甚至还要超过那些富家子弟呢。

    “老兄，你这可是太天真了……你刚刚说的那几个考到前几名的寒门，你看看他们现在在官场上混的如何，再看看排名他们后面几位的名门子弟，他们又混的如何，家族势力背景不是简单的一个考试就能弥补的，科举是改变寒门出身的一个最优办法，但要想从根本上改变，从你之后，至少三代，都必须考中科举并且维持不低的名次，才能看看脱离寒门的界限……”一个看上去比较富足有见识的老者的分析着如今科举的利弊，侃侃而谈。

    这话说得残酷，却是现实，不是做了官就是士族，没有底蕴的士族随时会被颠覆，要不怎么说寒门难出贵子，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科举是咱们寒门改变出身的唯一办法，要说这还的感谢百年前的明德帝，大刀阔斧举办科举，选贤任能，从民间选拔人才……这是寒门的福音……”

    有人如此感慨，这人是一个秀才，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是海宁府不多的几十个老秀才之一。

    这边府衙前面的酒馆不少人坐在一起谈论风生，而对面不少学子的聚集在府衙前面，等着这次的府试。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何况是同行，这一幕也在府衙前面上演。

    “梁兄，你是这次陇唐县的案首，不知这次有把握考到第几名？”赵兴文是家中赵家的嫡子，家中在海宁府有一定的势力，也是这次县试的第一名，本身有足够的傲气如此问。

    这话要是回答不好，可着实拉仇恨。

    科举分为县试，府试，院试，殿试，如今能来参加府试的都是县试中前几名的存在。县试第一名被称为案首。

    “我能考到第几名不劳赵兄费心，比赵兄考得好的就行。”梁平家中有个叔叔在海宁府中做事，职位不得，家世也不差，自然不会给赵兴平好脸色。

    他对自己有自信，但也不会蠢到得罪在场所有学子。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边几个人也在。

    钱海瞧着梁平几人的勾心斗角，微微笑着，“若是今年的府试多几个这样的人，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钱兄倒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另辟蹊径。”杨明远摇着折扇取笑道。

    要论拉仇恨，恐怕没人比得上钱海，不过他也有底气这么说。

    他们这些人和梁平等人不一样，他们家族立足于海宁府，和扎根于县城的梁平等人差距太大，就好比周边小城和省会中心城市，地域和家族背景的优越感让他们无惧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诶，李兄，你怎么不说话，在看什么？”

    几人有些奇怪李行仪刚刚一直都沉默着，要知道以前他可不会这样失礼的，如今怎么……杨明远顺着李行仪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墙角下站着一个人，侧对着他们，身姿玉立，似乎在欣赏越过墙角长出来的杏花。

    未见其正面，只觉得此人风姿毓秀，没有加入任何人的对话，只默默站在那里，低调，孤立。

    可只要看到这人，就难以忽略。

    “这人……”杨明远也有些疑惑，总觉得这人有些古怪，不合群，以前好像没看到这人，难道有什么值得李行仪注意的？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这样的人以前怎么传出名声来，恐怕……不简单。

    几人很快就放下这事，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并不能让他们放下身段去结交。

    直到一个学子向那人打招呼。

    “在下川水县方阳，兄台不知是哪里人，以前怎么未曾听过？”

    有人打招呼，苏音也就转身，回礼了，“清远县，苏隐。”

    而随着苏音的话音落下，之前不少觉得那个默默站在墙角赏花的公子风姿不错的人，此时都有些静默。

    因为这人……也太好看了吧。

    方阳也呆了一秒，然后迅速回神，脸色有些微红，“……苏兄长得真美，比我见过的海宁府第一美人都美……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阳回过神来，恨不得拍死刚刚的自己。

    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被说成比女人还漂亮，大多数男人都会觉得这是侮辱。

    刚刚下意识的话很可能就要得罪人了。

    “有人来了。”

    苏音瞥了他一眼，忽然来了一句。

    咦？

    “是知府大人。”

    一顶轿子在官兵的护卫下缓缓落地。

    知府徐志光五年前上任，不说有多大的作为，只秉持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中庸之态在五年内没有被赶下台，无大错，就知道这位知府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无为。

    只是今日这位海宁知府徐志光今日有些似乎心情很好，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徐志光站在府衙前，声音严肃，“圣贤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考中了便是鲤鱼跃龙门我一步登天，改变自己的命运……今日本府监考，若有作弊者，即刻驱逐，取消考试资格，永不录用，话不多说，现在开始进考场。”

    激励警告一番后，学子们陆续进入考场，杨明远三人看了苏音一眼，也不做停留，走了。

    大约也只觉得这个清远县来的苏隐长得太好。

    等其他人都进去了，苏音才开始进去。

    苏音走上台阶的时候，徐志光不免多瞧了她一眼。

    “大人，这个考生风姿毓秀，监考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俊的才子。”

    徐志光心中暗叹，岂止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几个容貌比得上这人的。

    不过学子考的是才学，长得好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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