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仪没做反应，青衣儒生也未给她时间做任何反应，说完便顾自招呼傻大个走了。

    冯淑仪面朝里站在门外，没有回头，也没有推门。她的手心湿漉漉的，背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将她身上的薄衫湿尽。夜风拂面，微微有些寒意，可分明已是炎炎夏夜。

    冯淑仪已经人事，王氏也已在她离府前偷偷将她那压箱底儿的东西教于了她。实践有了、理论也有了，冯淑仪自然知晓一旦进了这扇门，将意味着什么。只是，虽然她和他已有过第一次，可毕竟那不是她自愿的，与今次主动的投怀送抱、婉转讨好又将是两码子事，她要迈过心里这道坎，假意真心的媚笑去侍奉一个她恨之入骨、恨不能剥其皮拆其骨的男人，谈何容易！

    要么千人骑、万人压，要么只献身于他一人。何去何从，似乎已没有选择！

    身后传来傻大个愤怒的“哈唗”、“哈唗”声，青衣儒生好似与人起了争执，听内容，像是方才那个被傻大个轰走的小喽啰领了他们二当家来！

    应该是来要她的！

    举手、推门、进屋。

    将外面的一切拦在身后！

    房中水汽袅袅、薄雾腾腾，水雾中鬼面人那张“鬼面具”，赤发枯乱、青面狰狞、獠牙锋利，逼真的仿佛幽冥的厉鬼现身在了阳世，正睁着黑的深不见底的像窟窿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冯淑仪的心，猛地一颤，手足不自禁的发软。

    “是你？”鬼面人认出了冯淑仪：“你来做什么？”

    冯淑仪不敢看鬼面人的脸，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低头，想抬腿却惊觉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石头堵着了一样。她费尽了力气，才僵硬着福身，回话道：“奴家是来伺候大当家沐浴的。”

    “是朱宦霖叫你来的？”鬼面人似乎并不意外，这倒让冯淑仪有些吃惊。

    “是！”冯淑仪猜想门外那个青衣儒生应该便是鬼面人口中的“朱宦霖”，于是点头道。

    鬼面人没再说话，仰头向后靠在浴桶上，似是默许了让冯淑仪伺候。

    冯淑仪回身关门，月光下，她瞧见青衣儒生正和一个赤膊壮硕的虬髯大汉争辩着。“那人怕便是飞云寨的二当家了！”冯淑仪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纹丝未变。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向鬼面人一步步走去，袅娜的水渐渐雾蒙上她的脸，暖暖的、湿湿的，像是情人潮潮的吻，叫人禁不住情动。

    水雾中，鬼面人光着身子浸在热汤里，光溜溜的，一丝也不挂。他的肩，宽阔浑圆；他的手臂，粗壮发达；他的胸膛，厚实平坦；他的小腹，棱角分明……冯淑仪没敢往下看，可心里却忍不住暗戳戳在想：若不去瞧他容貌，单凭这一副壮硕健美的好身材，怕也能迷倒万千少女！只是可惜了，虽然有种身材叫“不用看脸”，可毕竟“一丑毁所有”，这终究还是个“看脸”的时代。<!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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