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夫人林氏庄姝，以才情获宠，骨子里素来有股天下才女皆有的清高和冷傲，平日里不屑盛装华服、亦更不屑浓妆艳抹，以至于让这宫里的很多人，都忽略了她清水出芙蓉般的独特韵味。

    如今妆容细致、吉服华丽，倒叫殿里、殿外的宫嫔，大大意外了一番。

    崇德夫人林氏目不斜视，眼盯着坐于皇后穆氏右下首的右昭仪张氏，一步一步，不徐不疾缓缓走在二十七位世妇、八十一位御女为她让出来的路上。

    见是中秋失子后就盛传一病不起的崇德夫人林氏，殿内诸妃俱是惊疑不定，各种各样的目光直戳戳的盯着崇德夫人，看着她一步步往大殿里来。有眼尖的，已顺着崇德夫人林氏的目光，偷偷瞥向了右昭仪张氏身上。

    右昭仪张氏亦有一瞬的怔愕，不过她只斜眼看了端坐一旁的隆徽韩氏一眼，便不再关心突然出现的崇德夫人林氏，仿佛崇德夫人林氏那如尖刀般剜在她身上的眼神，她全然没有察觉似得。

    再反观隆徽韩氏，面上惊愕，亦如右昭仪张氏一般转瞬即逝。

    冯小怜将右昭仪张氏、隆徽韩氏以及殿内其他诸妃的神情变幻全看在眼里，末了，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这下，宫里可要热闹了。”李慧兰于冯小怜身后，用只有她和冯小怜能听到声音，轻声道。

    大殿外的二十七名世妇、八十一名御女里，有沉不住气的，已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咦，这不是崇德夫人么？她怎么、怎么来？”

    “是啊！宫里不是盛传，崇德夫人她，中秋那天被罪妇郭雪芙下药药没了孩子后，就一直卧病不起么？怎么来了?”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都特免她的晨昏定省，她怎么，突然又来了？”

    “是啊，好生奇怪。我明明听清凉殿的宫女说，崇德夫人她，思子成疾、夜夜啼哭垂泪，怎么今儿个瞧着，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呀？”

    “看起来，好像比从前更加明艳动人了，哪里……像是才没了孩子的模样？”

    “啧啧啧……我听说，郭雪芙那个罪妇，是夫人在宫里头最亲近的姐妹。被自己最信赖的人毒害，没了孩子，夫人她……居然这么快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这……这内心得要多强大才行啊！不愧是陛下亲封的夫人……了不起。”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依我看啊，这就是冷血……”

    宫嫔们的窃窃私语，不论她们怎么刻意压低声音，殿内的冯小怜、右昭仪张氏，甚至是皇后穆氏，她们都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这些看似不痛不痒的议论，虽不刺耳，但听在耳中，也绝难叫人愉悦。

    一旁的宣明欧阳氏朝冯小怜蹙了蹙眉，小声嘀咕道：“这些宫嫔，真是嘴碎！”

    皇后穆氏、左昭仪曹氏面色皆是不虞。

    倒是崇德夫人林氏自己，对这些宫嫔们的风言风语，仿佛全没放在心上。<!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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