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一步一步、不徐不疾、慢慢缓缓的穿过世妇、御女为她让开的道，眼盯着左昭仪曹氏，径直往甘泉宫殿内去。

    眼见崇德夫人林氏就要进殿，位分低的隆徽韩氏、光训吕氏、宣徽狄氏、凝晖熊氏、宣明欧阳氏，并冯小怜一起，忙忙起身行礼，却不料崇德林氏抬起的脚忽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宫嫔们如蝇虫般的窃窃私语，也跟着戛然而止。

    冯小怜亦是好奇，与旁边的宣明欧阳氏对视了一眼，旋即望向崇德夫人林氏。

    崇德夫人林氏跨出去一半的脚缓缓收了回来，随即缓缓转过身去，望向二十七名花枝招展的世妇中的其中一人。

    二十七名世妇见状，纷纷避开崇德夫人林氏凌厉的目光，向左右退开几步，只余其中那名被崇德夫人目光锁定的世妇局促不安的站着。

    那名世妇低着头，偷偷抬眸，飞快看了崇德夫人林氏一眼，见她果真盯看着她，似是有些慌张，忙垂下眸去，不敢与崇德夫人林氏对视。

    崇德夫人林氏无声的冷哼一声，缓缓走到那名世妇面前，一言不发看着她。

    那名世妇初时还咬着牙死撑着，可没捱多久，还是控制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给夫人请安。”

    “奴婢？”这名世妇居然自称“奴婢”，这让在场的宫嫔全都惊诧不已。

    以宫规祖制论，“世妇”的位分虽低，却好歹也是陛下亲封，就算是拜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可自称一个“臣妾”。怎么这名世妇，这样自贱身份，在崇德夫人林氏跟前，自称奴婢？

    冯小怜虽在大殿内，却也听得清楚、看的明白。她仔细盯着那名世妇，初时还只是觉得眼熟，但很快，她便认出那名世妇来，不由得失声道：“是她？”

    “怎么，冯凝华认得？”问话的，是脾气向来急躁的光训吕氏。

    冯小怜微一犹豫，便笑道：“是！”

    见诸妃都感兴趣，冯小怜便详细解释道：“那名世妇，妹妹若记得不差，应该是中秋家宴那晚，和太医苑阮太医一起指证罪妇郭氏的女侍官，妹妹若记得不差，好像，是叫南郭亦菲。就是不知，她何时，从崇德夫人跟前的女侍官，一跃成为‘世妇’的。”

    “原来是她？！”光训吕氏的口气，很是不屑：“小妮子蹿得倒快！”

    坐在皇后穆氏身边的左昭仪曹氏闻言，对皇后穆氏道：“几日前，听底下人说，陛下新宠幸了一个女侍官，皇后娘娘封她作从三品世妇——正信，想来便是她了。”

    皇后穆氏点了点头，却没言语，只斜倚在椅上，远远看着殿外的崇德夫人林氏。

    皇后穆氏右下首处的右昭仪张氏不屑的冷嗤了一声，举止之间颇为瞧不上眼，道：“区区一个贱婢而已，蹿得再快，也成不了凤凰！”

    一旁的隆徽韩氏闻言，以帕掩唇，无声的笑了笑，似是破以为然。

    殿外，崇德夫人林氏挺胸扬眉站在已被封为世妇正信的南郭亦菲面前。<!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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