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宫墙耸立的永巷低低叙语缓行，直至到了岔路口才道别分开。

    芳猷唐氏和婉华东郭氏才走，冯小怜便扶着李慧兰轻捶了捶腰。自觉察许是有孕开始，冯小怜便时常觉着腰酸力乏，没走几步路就喘不来气，方才是为了不让芳猷唐氏、婉华东郭氏她们起疑，才强打精神，不然，冯小怜她早寻个地方歇一歇了。

    李慧兰见冯小怜乏了，便扶她到一旁歇息。

    伺候冯小怜在就近的凉亭里坐好，李慧兰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您……”

    李慧兰下意识先看了眼四周，见此处紫竹成丛、四野无人，唯有风吹紫竹“簌簌”作响，她这才放下心来询问：“小姐您婉拒此次大封，真的准备以退为进，拿腹中的皇嗣赌‘弘德夫人’这个位分吗？”

    “没想到东郭馨心思这样缜密，单凭我婉拒此次晋封，就猜到皇嗣一事上。”冯小怜不答李慧兰，反而感慨道：“这样聪明的人，若能收为己用，定能如虎添翼。要是不能……”

    冯小怜未再继续往下说，李慧兰闻言，心下却是一凛。

    冯小怜没有理会李慧兰心里作何想，她扬起头，看着亭外风吹紫竹、落叶萧萧，许久，才手抚着还未显出孕像的小腹，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回应李慧兰的疑惑，道：“这个孩子，来得太过突然，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不过，不管后宫这条路有多难走，不管路上布满多少荆棘和坎坷，我都会好好把他生下来。我不仅要把他生下来，我还要给他全世界最好的，包括——皇位！”

    冯小怜的话，让李慧兰大惊失色。

    冯小怜的野心、胆识，自老爷告知她冯小怜闺房“杀姊夺嫡”后，她已略知一二。她原以为，冯府的这位庶出二小姐，最大的野心不过是颠覆其“庶女”的身份，没曾想，她如今的野心，竟已这样大！

    “怎么，你觉得，不可能吗？”李慧兰吃惊的模样全落进冯小怜的眼中，她睥睨了李慧兰一眼，语气平静，神色却明显鄙夷的问道。

    李慧兰怔了怔，旋即起身到冯小怜跟前，郑重拜倒，道：“小姐有此宏图大志，奴婢，定当誓死效劳！”

    “恩！”冯小怜居高临下看着李慧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道：“我们回吧！”

    “诺。”李慧兰忙忙起身，小心翼翼搀着冯小怜往含光殿去。

    齐王宫，质子府。

    “呜、呜、呜呜……”一声声粗哑痛苦的惨叫，在夜深人静的质子府里响起，时断时续、时低时高，仿佛夜栖的鬼鸮嘶叫嚣鸣、又仿佛游荡人间的野鬼冤魂哀嚎啜泣。

    “啊……啊……”冯淑仪从半梦半醒中惊坐起来，一摸额头，已密密麻麻布满冷汗。

    她喘着粗气转头望向窗外，冷月当空，灿白的月光因为浓雾变得朦胧、晦暗；秋末的夜风透过虚掩的窗棂灌进屋子，冷飕飕的，已带了几分凛冬将至的寒意。<!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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